苏卿卿的脚伤好的差不多了,能自己下床走路,夜里风凉,宿玉给她备了一身厚实的披风,戴上裘帽,苏卿卿悄悄出了房门。
因为天气湿冷,苏卿卿往后院那树干所围的亭子走去,顺着香气,不久便看见褐色树干,她搓了搓手,却听见四处好像有什么动静。
“姑娘在这做什么?”
苏卿卿一惊,却是那造扇之人,水流萤。
他披了一件红色披风,眉眼间如水光流动,因为被树木所围,故而苏卿卿并没有发现,水流萤一直坐在亭子里观察自己。
“我来赏月,先生在此做什么?”
苏卿卿往前走了几步,树木的香气沁入心鼻,水流萤看着她的脸,忽然感叹,“世上竟有如此至纯之人,我水流萤活了几十年,头一次见,那日吃饭,我便瞧出你的不同,苏姑娘,可否上前让我细看几眼。”
这人说话莫名其妙,苏卿卿往后退了几步,觉得很是怪异。
水流萤起身,周围很静,宿玉去了沈君那里,要不然苏卿卿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出来闲逛。
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苏卿卿意识到,那好像是把刀,待她反应过来,水流萤已经近身,那是把狭长的刀,刀刃锋利,刀尖呈钩状,看上去似乎随时都能挑断骨头。
水流萤摸上苏卿卿的脸,在这个时候,苏卿卿本能反应是该跑的,可是她脚底下像生了根一样,半分挪动不了。
“你要做什么,把那刀子往后拿一下可好,我瞧着害怕。”
苏卿卿的帽子掉了下来,一张小脸在黑夜里显得更加可怜。
她默默念了几句咒语,身上轻松不少,水流萤看她的样子,又伸手替她解了披风,将人移到亭子里,这个样子,旁人更是难以发现了。
“别害怕,我只是想给你看看我的好玩意。”
水流萤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一如既往的薄而透明,这扇面上什么都没画,只是通透纯洁。
“这扇子等了你好久,如今终于等到了,苏姑娘,你可知道,这是用何物所制?”
“我怎么知道,你先放开我。”
苏卿卿面上恼怒,心里却还不紧不慢念着咒,也没探清水流萤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她不敢妄下判断,也不敢乱用咒语,唯恐反受其害。
“不着急,你摸摸,这扇子的触感,多好。”
他拾起苏卿卿的手,贴在扇面上,光滑柔润,就好像摸在一个人的背上,扇骨握着好像左手碰右手,竟有丝丝暖意袭来。
“像不像你的情人,在跟你讲着情话,动听至极。”
“我只觉得你变态至极。”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卿卿也大约猜出扇面扇骨为何物,水流萤这人,阴柔邪魅,不知赵恒怎么会结交这样肮脏之人。
“变态?苏姑娘,此话为时过早,我还没做什么事呢,怎么就跟变态扯上关系。
这扇子,当年是我从一个小和尚的身上,剥下后背上的皮,可得又稳又快又准,呲上血可就不好了,你瞧瞧,这面皮,多好看,我还记得那个小和尚,十六七的年纪,眉清目秀,慧根很深。
据说掌门还有意传其衣钵呢,做和尚有什么好,倒不如做我手里的扇子,日日被人观赏,为人喜欢,你瞧他的骨头,我选了琵琶骨,半分杂质都没有,我就用这刀子剃了很久,剃出这两根大骨,还有,选了腿骨做的十六跟小骨,可是精致极了。
那小和尚天资聪颖,品性纯良,做出来的扇子,自然是极品中的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