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宿玉为什么要问这些,只觉得现下脚上的骨头跟肿了一样,疼的厉害,她慢慢躺下,腿不敢动,抱着另外那只瓷枕,越想越觉得低落,手边的东西,除了这瓷枕,好像没有别的了。
有些时候,苏卿卿糊里糊涂,有些时候,她又比谁都要清醒,只是,清醒的时候装糊涂,糊涂的时候不清醒。
比如这次乌云月走了,她就一直不明所以,为什么,修道比师徒在一起更重要,连招呼都可以不打。
还比如,为什么遇到坏人,师兄宁愿把自己推开,也要尽力护沈君周全,难道也只是因为丞相之女的缘故。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计较这么多,取舍这样难。
师父,你到底去了哪里。
睡梦中的苏卿卿,在一片迷雾中漫无边际的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知道不能停,停下来就会陷入无休止的循环,没有人,没有声音,也没有人任何足迹,证明这里除了她以外,真的有别人存在过。
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动了几次,却没有喊出名字,在梦境慢慢靠近清醒的时候,她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呼唤。
睁开眼,宿玉坐在床边,一脸憔悴。
“师兄,你怎么了。”
嗓子干哑肿痛,明明只是伤了脚,浑身却好像被热水烫过一样,难受的不能自已。
苏卿卿捏住自己的喉咙,她的声音本来听起来清甜悦耳,可是此时却像在沙漠里干砾了许久,伴随着说话,还有更为难忍的疼痛。
“你病了,卿卿。”
她想说,自己没病,只是伤了脚而已,可是宿玉的神情,分明就是不容置疑,那么,便是她病了罢了。
苏卿卿侧着脸看他,“师兄,我们什么时候走?”
宿玉知道她问的什么意思,他摇摇头,“卿卿,养好病,我便带你回去。”
她笑笑,心里想,师兄真好。
苏卿卿不知道,自己睡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本是普通的脚伤,不知为何竟然牵连到自己昏厥高热,宿玉没有告诉她,自己守了她三天三夜,在这几天里,苏卿卿从一开始的梦呓,嘴里喊着的师兄,到后来,慢慢不断重复的那人的名字。
初听到的时候,宿玉是震惊的,再后来,整整一天,他听着那人的名字在苏卿卿的嘴里喊了一天,嘶哑怆然。
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从那年乌云月领她回去就知道了。
宿玉似乎拿定了主意,给她往上盖了盖被子,温声说道,“你既然醒了,我去给你盛粥,喝点才有力气,别乱动,我马上回来。”
苏卿卿点点头,看着宿玉出了房门,又安静的闭上眼睛。
她开始想念乌云月了,可是,她不敢去想念他,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她在想他。
宿玉进了厨房,案上已经放好了小米粥,稀薄莹黄,香气扑鼻。
本就是自己多奢求来的,她从开始就是喜欢自己的师父,只不过落入他的引诱,一步一步跟着错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