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嘿嘿一笑,挫着手走进来:“见过郡王,下官叫沈逸,就在郡王隔壁。”
沈逸指指墙。
“哦,知道了。”闫清点点头。
看来还是有人来向他打招呼的嘛。
“郡王第一日任职,若有什么不方便不明白的,直接来找我就行。”沈逸十分自来熟地撑在桌上。
“多谢。”闫清再次点头。
里面的屋子传来一声王知深的干咳声。
沈逸立马站直了,无声指指里面的屋子,作出无奈的神情。
“郡王等等,下官其实是来送东西的。”沈逸说着就走了出去。
闫清看他这风风火火的,无奈地摇摇头。
果然身份害人,才来第一天就有人送礼了,他收还是不收呢。
沈逸很快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大堆奏折,嘭的一声放在闫清的案桌上。
“……”闫清:“这是什么?”
“才送来的,都需要分类,分完了我们好送进宫里去,郡王等等,还有许多呢。”沈逸揉揉胳膊,又准备出去。
“你为什么不早说,还有闲工夫来聊天?”闫清咬牙切齿。
沈逸又嘿嘿笑道:“混熟了才好做事嘛,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闫清沉默了,好像还听见了屋子里王知深压低的笑声。
几十本奏折瞬间变成了几百本,眼看着午时越来越近,闫清恨不得多长几只手出来。
王知深几次出屋子,倒茶或者是出去办事,回来都对手忙脚乱的闫清视而不见。
总算在午时前整理完毕,沈逸掐着时间来了,笑呵呵地查看了下,然后抱着一叠奏折走了。
“等等。”闫清唤住他,指着剩下的一大堆:“这些不拿走么?”
“这些都是不急的啊,都是申时后才送的。”沈逸道。
闫清看看桌上的奏折,又看看王知深的屋子,无言捏了捏拳。
好在的是闫清虽忙碌了一上午,可也算是把一天的事做了,午时有人送饭来,闫清便跟着沾了王知深的光,不用跟着众人去吃大锅饭。
吃完饭后若是犯困了,还可以去另一间屋子里小睡片刻,闫清不困就没去。
可就这么干坐着也实在是无聊,闫清便将他辛苦整理出来的奏折拿来翻看着玩。
枢密院的奏折分好几类,闫清整理的都是各地上奏的,无关紧要,若是加急的或者事关重大的秘奏,则由王知深亲自过审。
翻了几本都是请安报好的折子,闫清看得眼睛都花了,更加觉得皇帝辛苦,每天要看这么多的废话,还要批阅回去。
还有的知府比较有趣,将当地发生的案件写在奏折里,加上最后处理的办法,基本都是皆大欢喜的结果,闫清便当作话本子看起来,看得津津有味。
王知深又出来倒茶水,这次倒没有再直接进去了,而是端着杯茶站在书案前,对闫清道:“郡王对枢密院可还适应?”
“挺适应的。”闫清放下手中的奏折。
皇帝还是第一次如此赞赏闫清,闫清却只是淡然一笑,没有什么得意的心情。
闫清只想说,要不是现在还没到小说开始的时间,他能把林家玩成傻子。
身为一个直来直往惯了的现代人,闫清实在有些不明白这个时代人的那些弯弯绕绕,一句话里藏了几层意思,面对善意的笑脸不敢随意亲近,这让闫清很是心累。
不过闫清也渐渐习惯并学会了,他激流勇退,也要独善其身。
“传王知深。”皇帝道。
李公公出去将王知深唤进殿中,王知深低头进来,见闫清坐在书案一旁,惊讶的神情转瞬即逝。
“臣见过皇上,西郡王。”王知深行了一礼。
“嗯,这次西北受灾一事处理得极好,是你连夜想对策的功劳。”皇帝道。
“臣不敢邀功,此对策其实是宸王想出来的。”
“宸王的伤好了?”
“回皇上,宸王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这一次灾情传回燕京,宸王便带伤熬了两夜才想出对策。”
王知深说得声情并茂,似乎快被宸王感动得落泪了。
可皇帝似乎并不买账,只淡淡“嗯”了一声。
王知深有些失望,但他很有眼力见,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谁都知道,除了闫清这个奇葩外,几个王爷连同太子都有一批幕僚,对策都是幕僚们共同想出来的。本来原男主是有一批,但被闫清搁置在府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堪称史上最轻松的幕僚。
皇帝又挂上了和煦的笑,对王知深道:“你那里是不是还有个殿学士的空位?”
王知深挑眉,有些为难:“这个……已经安排人补上了,不日就要任职。”
“无妨,朕就用几个月,几个月后你自行安排。”皇帝直接道。
这问了还不如不问呢。
王知深显然有些郁闷,问道:“不知皇上想安排谁上任?”
皇帝指指坐在一旁的闫清:“西郡王,他整日太闲了,把他扔去朝廷里磨磨,你不用担心,凡是做错了,你照骂就是了。”
闫清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王知深抬头与闫清对视,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抗拒,闫清的头更痛了。
皇帝怎么就把他扔去枢密院了,把他扔去兵部也好啊!
王家明显是宸王的人,他进去了不是羊入虎口么?!
“父皇,我……”闫清开口。
“你不想去也得去,明日就给朕滚去点卯,少半刻钟都不行!”皇帝瞪着闫清。
都说伴君如伴虎,果然如是。这前一刻还在夸他呢,后一刻又变脸了。
就这样,闫清堂堂一个郡王沦落成了枢密院里打杂的。
太后听说此事的时候乐开了花,还让闫清给她带枢密院的孤本回来看看。
呵呵,闫清觉得这个世界对他真是充满了恶意。
王府里连夜准备闫清去上任的东西,朝服枢密院是不敢送来的,所以还是穿郡王的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