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清想说这话想了很久了,今日才进宫几个时辰,就轮番遭到了俞贵妃、太子还有宸王的唇枪舌剑,他要是再不表明心意,以后恐怕就不是他自愿扶持宸王,而是被宸王用计要挟了。
宸王沉思良久,突然舒展了眉头:“今夜的话不能再说,你切莫辜负了我们对你的期望。”
闫清有些失望。看来宸王完美遗传了皇帝多疑的性子,闫清这几句话还无法让他相信。
罢了,来日方长吧。
一路再无话,两人走到宫门,侍卫正准备落锁,宸王掏出宫牌,宫门又重新打开,让闫清与宸王二人出去。
两人分别上了王府的马车,在深夜中往王府驶去。
燕京中的西郡王府是当初皇帝册封郡王便开牙建府,中规中矩,比不上并州的郡王府阔绰。
闫清在府里养了十来日,伤口才开始愈合。这十日他哪儿也没去,每天被王华精心伺候着,倒是乐得清闲。
六月初十是闫清的生辰,一大早便被王华拉了起来,柳琴络与湘湘带人为闫清穿衣洗漱,闫清睡眼迷蒙,等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红灯笼。
“这么喜庆?”闫清看着自己大红的衣裳。过个生辰没必要穿得像去成亲一样吧?
湘湘掩唇一笑:“郡王这身可精神了,不愧是柳姐姐精心选的一件。”
闫清看了眼湘湘。前段时间还叫琴络呢,现在就改口为柳姐姐了?这友谊升温的速度可真够快的。
柳琴络笑容淡淡的,伸手为闫清整理领口,又弯腰为闫清挂上白玉。俨然一个贤内助。
闫清低头对柳琴络道:“多谢。”
柳琴络抬眼望来,那边的湘湘又捂着唇咯咯笑起来。
闫清:“……”这姑娘的笑声可真容易让人遐想的。
一番准备完毕,闫清带着王华进宫,今日皇帝命太子为西郡王设宴,他这个主角可要早点过去。
进宫径直往东宫去,一踏进去便见太子妃陈氏热络地迎了上来。
“我也正准备出宫,一起吧。”宸王淡然一笑。
闫清拾起地上的大灯笼,被宸王伸手拿过了:“走吧。”
闫清忍不住回头望去。幽深的黑夜里,怎么也找不到那女子的身影。
宸王带着闫清在宫里慢悠悠走着,比起刚才那女子七拐八拐地带着路,宸王此时带的路要正常得多了。
闫清暗暗咬牙,不用想就知道那姑娘是故意的,白瞎了那副冷清的外貌,整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
“你可知道,为何父皇让我做亲王?”宸王突然开口。
闫清抬头看他的侧脸,宸王整个人笼罩在淡黄的光晕中,神情很平静。
闫清不说话。面对不知道的问题,沉默才是最好的应对办法。
“因为我母族低微,由我来辅佐太子,才是最无后顾之忧的。”宸王道:“我母妃是葭妃,你知道葭是什么意思么?”
……哪来这么多问题,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闫清蹙眉。葭这个字他当然知道,但说出来太尴尬了,还是继续保持沉默比较好。
“蒹葭倚玉。父皇立太子时,我母妃同被抬为妃位,父皇给了葭这个称号。”宸王勾唇一笑,转头道:“我儿时送给你的那把剑,你还留着么?”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闫清有些无语,果然都说深夜是抒发心事的最好时机,面对寂静的夜空和清冷的明月,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惆怅感。
闫清正欲回答还留着,突然一个念头闪过,立时闭了嘴。
儿时送的东西只有儿时的宸王与原主知道,他要是答错了,岂不是露馅了?若宸王又问起几岁送的,他又该怎么答?
这个宸王,难道是故意试探他?
这个念头升起,闫清便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果然,争皇位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闫清干脆将袖子一拢,优哉游哉低下头。他今晚就是不说话,让宸王自言自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