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耀廷恼羞成怒:“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告诉你,我就教训教训你……”
“算啦,你又打不过我。”
容耀廷虽然有同情心,但是这时偏偏犯了他的忌讳,他说:“你怎么拿的钱怎么还,我帮不了你。”
苏若雪大哭:“容少爷,我没有钱,你借我,我一定还,好不好?”
容耀廷不禁恼了:“你为什么都叫我帮你?你看看别人……”
苏若雪是一万个不想向赵清漪开口的,于是向那个气度冷俊的俊美男人说:“老板,钱我一定还,你宽限我几日,好不好?我爸爸病了,需要钱救命。”
赵清漪笑道:“云哥,要不你出手帮帮她吧。”
林青云虽然看她长得挺美,但是之前她先向容耀廷求助,又有赵清漪的玩笑,他又不是真没有见过女人,此时绝难生出对这么一个女人强娶豪夺的心思。
林青云对赵清漪说:“你怎么不救她?”
赵清漪说:“当初,我也是父亲身亡,也没有钱,小学就缀了学,母亲要我去当丫鬟,从来没有人来给我送钱帮我,我能有今天靠的是我自己够拼。她都读到圣约翰女高了,比我幸福多了,哪里轮到我救她了?我命贱,救不起这么高等的人。”
在她得到系统重新联系之前,就是靠拼靠胆色,靠能给别人利益,才挣来的地位。
苏若雪没有她的本事,可是她还可以先买了房子,身为高中生又可以再去打工赚钱,去饭店拉琴赚小费都是路,但她一心想着截径。
林青云不禁一怔,身在道上打拼的人,倒是能理解此中辛酸,叹道:“走吧,去吃饭,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了。”
说着,一帮人一起离去,苏若雪绝望地在后面哭泣。而舞厅的负责人员又上来了,说:“姑娘,既然赵小姐帮你求了情,你还了钱,这事就了了,如果你还钱,那可就怪不得我们了。”
苏若雪不禁捏紧了拳头:赵小姐,赵小姐,总有一天,今日耻辱,她要全还给她!
赵、容二人跟着林青云的人去望江楼吃饭,也借用了这里的电话打了家里,说不回家吃饭了。一桌鲍参刺肚上来,大家把盏言欢。
赵清漪绝口不提当初的事,也不追问青龙帮和金钱帮的恩怨,林青云倒是能看出这少女虽然爽快却深通人情世故。看着什么都敢说,却绝不会给人真添麻烦的那种。
于是,他们也不问当时她去哪里干什么,真说起江海商界的事。
青龙帮经营的是码头货运、赌坊、舞厅娱乐的生意,他们是比金钱帮要有原则得多,绝不碰大烟。
他们现在与赵、容两家的生意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但是以后未必会没有,他们要运送什么东西可比赵清漪有门路多了,而且现在已经买了些船。
就说跑亚洲的一些路线,将来赵清漪还可以介绍代理商找他们的船行,大家相谈甚欢。
赵清漪笑道:“别赵小姐、李小姐了,看得起我,你喊我声妹子,我叫你声大哥,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况五百年前是一家。”
赵虎不禁大喜,道:“那我可要占着年长的便宜了,妹子!”
赵清漪抱了抱拳:“大哥。”
赵清漪又向林青云、赵虎等人介绍容耀廷说:“这位是我义兄容耀廷,他可和我这土把式不一样,美国哈佛大学医学双硕士。义兄,这位就是江海大名鼎鼎的青龙帮林先生,为人也很是爽快,这位是帮内莲花堂赵堂主,与我也是一见如故。”
容耀廷压下纳闷,上前握手寒暄,他以前传注读书,但是这种家庭出来的却不是不懂。
“你好,久仰大名。”
林青云微微一笑说:“久仰容公子之名,果然一表人才呀。”
然后,林青云也介绍了他的义弟林诚,是他父亲的养子,他还有一位义兄林勇。
大家寒暄着,倒把苏若雪给忘记了,苏若雪见到有赵清漪在场,任何男人都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她现枉费看到好几个优秀的男人,可惜,她都没有办法让自己出彩,此时梨花带雨地哭泣不是惹人怜,反而画风突兀,在她光芒万丈中,她像一个笑话。
赵清漪终于提起苏若雪了,说:“此女子虽然拿钱毁约,但她年纪还小,不知契约的庄严,受过教训也就是了。让她还了钱,就放了她回去吧。”
林青云当然不把这样的小事挂在心上,只淡淡问道:“她是你的朋友吗?”
赵清漪道:“不是。只是与我家倾城是校友,有过一面之缘,刚才差点撞上她,她又冲我义兄叫着救命。我们当作日行一善了。”
林青云笑道:“那我也当日行一善了,按赵小姐说的做。”
那位下属却哈着腰说:“云哥,这小妞赖账呀,她没钱还。”
赵清漪不禁蹙了蹙眉,居高临下看着苏若雪,说:“你欠多少钱?”
苏若雪想要容耀廷帮她还钱,于是看了他一眼,说:“四百大洋。”
这是普通家廷一年的收入了。赵清漪说:“你家里地还是房子总有吧,将房子和地押给舞厅。”
苏若雪不禁落下泪来,说:“不可以,那是我们祖传的,没有了房子,我们住哪里?”
赵清漪呵一声,说:“小姐,那我帮不了你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家正正当当开门做生意,可不是给你这种老赖来讹钱的。你有困难,我知道,但这满江海比你穷比你可怜的人更多,也没有见他们就不用还钱呀!”
这种年代,卖身为奴、沦落风尘的可怜女子不知多少,凭什么就要对苏若雪走特例?凭什么她房子都还没有卖,她就要被男人英雄救美,宠宠宠,然后她登上高位作践同样出身低的女人和出身高却在情场上败于她手的女人?然后,炮灰所有人,历经风雨得到幸福,人们想起她的经历,能称一句乱世佳人?
活在这乱世上,谁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