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042章 不鸣则已

宠妻宝典 求之不得 10393 字 9个月前

晋江独家,防盗比例70,72h第012章神医杜澈

豆子觉得,侯爷一定会恼死他!

明知桃核镇一带有疫情,他还敢带人护送夫人往陈村方向去,侯爷知晓了,他非得受罚不可。

可新来的夫人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夫人身边的丫鬟踏雪也偏生是个吃定人的。

“侯爷让你跟着夫人,是让你保护夫人安全,你不送夫人去,难不成让夫人自己去?若是中途遇到些麻烦,最后是不是还要怪你?”

豆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翌日清晨,寻了骑,就驾了马车护送夫人一行往陈村去。

此回得了吩咐,马车行得快。小半日就到了曲县,再从曲县过去,第二日晌午就到了桃核镇附近。

夫人去的是陈村,等到陈村一打听,侯爷他们似是还在临镇,尚未到陈村来。

那夫人便不是来陈村寻侯爷的?

豆子摸不清夫人意思。

只是这一路听府衙的人说起陈村的疫情,说亏得来了位神医杜大夫,疫情才得了控制。一行人一路走,一路听云云。等跟着衙役走进镇内一间医舍,才见这医舍里收留了不少感染了疫情的人。医舍内也有府衙的人在帮忙照看,没有想象中的悲嚎,一切井然有序。

医舍大堂中间,有一温文如玉的公子在给病人诊脉,不时躬身,拨开眼睛看病情,身旁的衙役在帮忙记录。

这公子一身白衣似是不染世俗,谈吐优雅,举止翩若出尘,豆子都愣,难不成这就是先前说的在陈村治病救人的杜大夫?真好似谪仙一般。

思及此处,就听身旁的夫人唤了声:“杜澈。”

那白衣公子起身回头,眸间略含笑意:“你来了?”

豆子微怔,听这语气,应当是和夫人熟悉。

“豆子,来帮忙。”身后,踏雪唤他。

见识过踏雪这张嘴,豆子惹不起,只得暂时将夫人和这公子抛在脑后,带了随行的几个侍从一道上前。

等到医舍外,才见是镇外来的四辆马车。

豆子掀开帘栊,满满四车药材。

“救人用的,大家赶紧帮忙抬进去。”踏雪催促。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上前搭手。

方才去医舍的路上便听人说了一路,只是不仅陈村,附近几个城镇都缺药材,正等着药材救命呢!

豆子一面抬,一面问:“可是夫人安排的?”

踏雪自己也抱了一个小箱子,本就没力气还要应他,只得睨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以为呢!让你送夫人来还吞吞吐吐的,眼下可知道是来救命的了?”

豆子愣了愣,既而憨笑。

不多时,整个医舍都知晓建平侯府救命的药材到了。又半个时辰,整个陈村都传遍了,四下都是感恩戴德的声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等于侯爷造了多少浮屠塔?

都晓他们几个是建平侯府的人,村民们都感激道谢,豆子笑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药材分明是夫人这边想办法凑到的,却说得是侯爷心细,夫人这是在给侯爷积善缘。豆子嘿嘿笑笑。

刚转身,又听身旁的村民道,杜大夫真是神医,此次若是没杜大夫,陈村还不知要遭多少罪,死多少人呢!

豆子目光又重新投向杜澈,一袭白衣在医舍里既朴素又耀眼。

他听杜澈道:“药不够,勉强够今晚。”

陈村尚有不少感染的人。

洛青婉抿唇:“放心,让人准备了,下一批药材明日便到。”

杜澈不置可否。

从豆子的角度看去,却见他一面替病人诊脉,一面低头莞尔。

“豆子,找人同侯爷说一声,我到陈村了,勿让他担心。”

“是,夫人。”豆子现在很听洛青婉的话,她吩咐,豆子便立即去做。

先前听这里的衙役说起,侯爷眼下正在青阳镇安抚民情,青阳镇离陈村只有半日路程,那夫人在陈村等便可。

豆子打发侯府的侍卫送口信去青阳镇。

结果黄昏刚到,盛明远便快马加鞭来了陈村。

陈村虽在临近几镇中是疫情感染最轻的,可她怎么忽然来了,盛明远心中担心,交待了傅云峰几句便同楼兰匆匆来了陈村。

等到了陈村,才发现这里的情况果真是比青阳镇好许多。

盛明远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衙役说,多亏了有杜大夫。

等到医舍,才见四处都是进进出出的病人,不远处,洛青婉在给人帮忙递煎煮好的药材。一旁是一身白衣,温文尔雅。风轻云淡得接过,递给身边的病人,病人喝完,他再诋毁给洛青婉。

两人站在一处,虽无话语,可即便没有话语都能看得出默契。

楼兰心底想,温文如玉,这才像一对璧人。

楼兰赶紧摇头,他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一侧,盛明远毫不掩饰的满脸酸意:“看这眉毛,眼角,神情,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楼兰翻白眼,大家明明看得是同一人好吧。

恰好有风来,洛青婉站在窗边有些迷眼,杜澈随手提了衣袖给她挡风,这动作说亲密其实并不,可说不亲密也有些牵强。

盛明远又酸又怒,当下便冲了进去,结果没看到门栏前放的器皿,险些摔了。

叮当作响,堂中都转过头来看他。

豆子一见他,眼睛都亮了,隔了对堂就开始喊:“侯爷!”

盛明远一脸尴尬。

结果周遭的病人,衙役和亲属都热泪盈眶上前给他作揖:“多谢侯爷救命之恩。”

盛明远有些懵,一面应着“哪里哪里”“呵呵呵呵”,一面挠头抓耳,半是看看楼兰,半是看看洛青婉,不知发生了何事。

踏雪无语,这好人都给他做了,还气势汹汹的。

豆子正好上前,朝盛明远道:“陈村染了疫情,请了杜大夫来,杜大夫愿意给全村诊治不收分文,但是缺药材,事出紧急,夫人在丰州城就安排好了,眼下将药材都陆续送了来,正好解燃眉之急。”

难怪这堂中都对建平侯府感恩戴德,盛明远看向洛青婉。

他先前的脸色,她应是见到了,盛明远有些窘,支吾道:“夫人辛苦了……”

十月初五,乾郡来讨粮的灾民都已安排妥当。

早前在侯府门口围了整整两三百人,最后登记造册的只有不足一百五十人,临着要出发了,却只剩一百二十人了。

楼兰“啧啧”叹道:“看看,这水份多大。”

往常多半都被这些蛀虫给拿了去,浑水摸鱼的比原本的流民还多,这侯府上下勒紧了裤腰带,却是给他人做嫁衣的,最终也没多少灾民受益。

如今好了,来了位耳根子不软的夫人,这下可算有救了。便是侯爷脑子再犯糊涂,有乾郡这前车之鉴,再加上夫人心里明镜着,侯爷也糊涂不到哪里去了!

楼兰心甘情愿将这账册转交给夫人:“夫人,这阖府上下的账册都在此,日后楼兰每月初四给您。”

不管账不知府中艰辛,早前侯爷看都不看一眼,他也头疼得很。

如今夫人来了,账册虽然还是他拟的,却也有人可以商量着了。

“好。”洛青婉应承。

楼兰早前还有些担心她看不懂,可见她翻账册的速度,非用一目十行形容都不为过,心中又惊奇得很。

稍许,留了句:“这本子,日后再说吧。”

就看完了?楼兰惊奇。

豆子却是知晓的,要论这账册本子,先前他搬过的那些本才是密密麻麻,这楼兰的账册,光字就是洛家那些账本的五个大,总共也没个几页,夫人一眼便扫过了,哪里是难事。

可那句日后再说吧,楼兰却是会错了意,以为夫人并无多大兴趣,只是随意翻翻而已。也是,楼兰心底豁然开阔,夫人初来乍到,想是也看不进去的,来日方长,再好好同夫人说说便是。

“那楼兰带夫人转转仓库。”

“好。”洛青婉应声。

建平侯府的仓库倒是大,可见早年光景非同一般。可如今,光是粮仓都堆不满,若不是洛青婉的嫁妆,这仓库怕都见底了。

每处存放的地方都有小的标签,标签上有领用记录。

管仓库的小厮那里也有领用账本。

洛青婉大致翻了翻,也随着楼兰转了转,其实一圈转下来,似是除了她的嫁妆,也就是些盛家先祖留下的东西的。

楼兰尴尬笑笑:“夫人,这便看完了。”

连豆子都心虚得很。

洛青婉转眸,尚有疑惑:“我见仓库的米粮数量和领用记录,领用账册是对得上,却似是同早前的账本对不上。”

嗯?

楼兰诧异,片刻才反应过来:“瞧我给忘了,夫人,先前忘了给您说。这侯府米粮没有全部都存放在仓库里。早前每次灾民来讨粮,侯爷只要见到仓库里有多少,便会悉数发出去多少。灾民前来讨粮本也无可厚非,只是夫人您也见过,这十个里头怕是混了五个吃白食的。侯府上下这么多人还等着吃饭,实在过不去,我就在书房,客房,和厨房等地四下藏了米粮,总够个侯府几日应急的。”

豆子拼命点头。

阖府上下都知晓楼兰藏粮食,不藏不行,都得败光不可。

洛青婉嘴角微微挑起:“原来如此。”

也算开了眼界了。

只是楼兰心中更为惊异,先前他还道是夫人根本是敷衍,随意翻翻账册罢了,竟然这么草草看看便察觉米粮不对?便是翻过账册,也记不住这账册和仓库的领用记录,就算记得住这些,身边连个算盘都没有,如何算出来的?

楼兰看了看豆子,心中又想,许是豆子提前知会夫人一声了。

他早前担心夫人同侯爷一样,指不定一股脑就将米粮都发给流民了,所以藏米粮的事他没有提前同夫人说。

豆子一脸无辜,我也没有。

楼兰一幅信你才是出鬼了的表情。

……

看过账册和仓库,楼兰又领洛青婉在侯府四下转转。

夫人新嫁过来不久,成亲后便去了封地巡视,再回来又去了桃核镇附近,等回侯府,又来了乾郡的流民,他一直未曾领夫人四下转过建平侯府。

“夫人,这座建平侯府有百余年历史了,侯府外的匾额还是诏孝帝在位事恩赐的。”

诏孝帝是当今诏文帝的太爷爷。

诏孝帝在位时,建平侯府就已是国中的豪门世族,诏孝帝也要礼让三分。

如今诏文帝即位,这建平侯府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建平侯府是反着来的。

说来,盛明远还是诏文帝做太子时的太子侍读,也同诏文帝亲厚过。可等诏文帝即位,盛明远却没在京中留下,还是被送回了丰州。原本丰州百姓还指望着跟随建平侯一道飞黄腾达,鸡犬升天,可事实却是丰州越来越坑,建平侯府也越来越没落。倒是白费了老侯爷将侯爷送去给诏文帝做太子侍读的一番苦心。

朽木不可雕也,丰州百姓想想也是心酸。

也好得再如何,这侯爷人还是好的,建平侯府在丰州既不巧取也不豪夺,百姓纯粹应付自然灾害便可。

这建平侯府平日里不作威作福,也没有太多存在感。

可等天灾了,便又是丰州百姓的救命稻草了。

故而丰州百姓对建平侯还是爱戴的。

总归,换了旁人也不一定更好。

蠢就蠢些吧,可谁让都摊上这样的侯爷了呢?可不蠢谁总发粮啊,想想便也算了,继续拥戴建平侯府就对了,百余年了,好歹感情也根深蒂固了不是?

这便是连连灾荒,也见得丰州有暴动的缘故,若是换作旁的州府,恐怕早就反了。

……

转完整个侯府,楼兰也将府中各处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

洛青婉也记住了。

“夫人,若是有旁的想问的,楼兰再言。”这建平侯府毕竟有百年的底蕴在,哪里是一时半刻能讲完的,若是夫人有疑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洛青婉想了想,朝楼兰道:“从我的嫁妆里拨笔银子,修葺一下吧,先前见着好些地方都快榻了,压坏的都是古物,可惜了。”

楼兰怔了怔,应好。

洛青婉抿唇笑笑。

正好转回前厅,见宋妈领了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进来。

宋妈为人耿直,也心直口快,她身后那丫鬟模样的人趾高气昂,宋妈在前面带路,一脸不欢喜。

见了她,才露了一脸笑:“夫人!”

全然同先前不同。

“宋妈。”洛青婉一向和善。

只是听到宋妈唤声夫人,那丫鬟明显顿了顿,目光里既而惊异里又带着些仇视,仇视里又带着些趾高气昂的戏谑,还不得不碍着丫鬟的身份,朝洛青婉福了福身。只是这福身,却连鼻子都翘道天上去了,也不再正眼看洛青婉,口中酸溜溜道:“原来这位就是建平侯夫人哪?”

洛青婉询问般瞥向楼兰,意思是,这人是谁?

楼兰和豆子满头黑线,想死的心都有了。

片刻,她只觉颈后一阵酥麻,他掌心上温柔和炽热贴着她的背脊,两根红绳系好的结轻易被解开。

她的下颚扔被他指尖抬起,任由那对精致的鸳鸯戏水掉落在脚边。

“洛青婉,你为什么要嫁我?”他的眼神深邃幽蓝,似是要将她看穿,全然不似早前。

洛青婉垂眸:“商人名微言轻,找靠山不是寻常?”

“靠山多得去,建平侯府算不得佼佼。”他目光如炬,似在审视。

“旁的权贵太过精……”话音未落,“精明”的“明”字还隐在喉间,就被打横抱起。洛青婉心头一惊,下意识伸手环住他后颈。

他低眉看她:“洛青婉,我告诉你,你选对了。”

她眸间秋水潋滟,未着遮掩的肌肤在他衣襟的摩挲下阵阵酥麻,她面色红润,下一刻便如同被抛进柔软温和里,一声轻叹。

滴滴香汗,尽数化为肌肤上绽放的腊梅。

香暖帷帐里,缠绵反复,也不晓几时到的天明。

……

翌日醒来,已快尽晌午,洛青婉只觉腰都似是直不起来。

浑身上下都是酸软的。

她想起身,绕过某人去够衣裳,结果俯身时青丝拂过他面颊,他慵懒看着她,一把将她重新扣下。

洛青婉咬唇:“盛明远……”都做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了,还不够吗?

他笑盈盈看她,不够。

似是一壶佳酿,总需反复品尝,才晓其中味道。

洛青婉被反复品尝。

去往德阳郡的路上,洛青婉实在困极。

一直枕在他怀中入睡。

连傅云峰何时唤的停车,盛明远何时下的马车,马车何时调转马头回的丰州府她都不记得?

她醒的时候,都尽黄昏了。

洛青婉才晓马车并未往德阳郡去。

随行的侍卫叫豆子。

听豆子说,丰州附近的水合县早前生了疫情。

水合县的官员想私下掩盖此时,并未及时将疫情上报。

结果不过月余,疫情越来越重,眼看着瞒是瞒不住了,才上折子向朝廷求援。

可疫情已发,哪里是轻易止得住的?

听闻水合县死了不少人。

等消息传出来,水合县已经涌出了不少流民,朝廷的消息还未传到临近州县,却反倒是流民先到了。

水合县不属丰州管辖,却临近丰州地界的桃核镇。

丰州今年大半土地干旱,桃核镇以为水合县也遭了旱灾,所以来了流民,便也一并收留了。

结果这流民中就有不少是染了疫情的。

桃核镇也生了疫情。

疫情的传播速度极快,后来不仅桃核镇,临近几个小镇都染了疫情。

地方官员一看不对劲,赶紧全面封锁了疫区,又让人快马加鞭送信到丰州府。

也好在这地方官员有见识,疫情一直在桃核镇周围几个小镇没有扩散,但之后要怎么做,还要急等建平侯府拿主意。

恰逢侯爷大婚,这书信到了丰州府,再加急传到侯爷出巡途中,又耽误了一两日。

疫情可大可小,自古以来都不容小觑。

傅大人当机立断,德阳郡怕是不能去了。

所属封地出了疫情不是小事,稍不留神扩散开来,就会波及丰州其余州县。丰州半数以上的州县才遭了旱灾,如今桃核镇又爆发疫情,用傅大人的话说,若是侯爷不亲自前往,恐怕要生事端。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不言而喻。

洛青婉记得早前的曲县的父母官叫黄石,她听黄石说过,曲县内道路通达,算是整个丰州最交通便利的州县之一。

从曲县去往桃核镇附近是最快的一条路。

丰州府到彦县虽然花了几日,但曲县和彦县是在不同的方向,且这一路多是为了照顾两人新婚出巡,未行太快,其实彦县到曲县若是快马加鞭可能只需大半日不到。

所以盛明远和傅云峰只带了三两随从,骑马往曲县去。

而马车载着她,则是回丰州府的。

果然,豆子继续道:“所以侯爷同傅大人先自曲县往桃核镇去了,让我等先送夫人回丰州府。傅大人也知侯爷同夫人新婚便要分开,不和情理,可情理之下尚有轻重缓急。此时桃核镇疫情尚在,夫人不宜一道前往。”

洛青婉心底澄澈。

盛明远和傅云峰去到桃核镇,要处理的棘手事情太多,势必无暇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