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间厉色。
“是,夫人。”踏雪立即作数。
她心中本就觉得这没落的建平侯府一穷二白,这建平侯哪里配得上小姐?她看不上建平侯,故而心中也是不愿意将小姐唤作夫人的。
方才见到洛青婉变了脸色,踏雪心中才晓洛青婉是认真的,便再不敢了。
可这两日,她在侯府却不是如此的。
她鼻子高到眉毛上去了,对府中几个老的粗使婆子也没放在眼里。主要也是,这侯府中似是连个端茶倒数的丫鬟婢子都没有,凡事都是几个这几个粗使婆子在做。她是小姐……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哪里会在意这几个粗使婆子?
眼下,踏雪忽得心中后怕,若是夫人知道,怕是免不了要苛责的。
“账本在车上,去拿出来吧。”幸好洛青婉没有多问。
踏雪赶紧去做。
豆子上前,拱手道:“夫人,昨夜行了一夜的路,马车上不好受,您先歇歇。侯爷吩咐了,日后豆子在府中就跟着夫人,负责夫人安全。夫人若是想逛丰州城,就同豆子说一声,豆子随夫人去。”
洛青婉颔首。虽是行的夜路,但她至少一直呆在马车里,无需操心旁的事情,顶多是颠簸一些。但豆子和其余几个侍卫便要打起二十分的精神,应是一夜未眠。
“好。”洛青婉应声。
恰好踏雪也捧了账册下来,洛青婉便同踏雪一道回府。
“石叔叔到了吗?”洛青婉问。
踏雪点头:“石先生接了小姐……夫人书信,一路往丰州城来,是昨日晚间到的,正在府中休息呢。”
“告诉老石一声,让他带一张丰州地图,还有丰州临近各郡县的经营图册,来书房找我。”
踏雪意外:“小姐,你不……”
忽见洛青婉转眸看她,踏雪立即改口:“夫人,你不先休息吗?”她听先前的侍从说,夫人昨夜赶了夜路,今晨才回的丰州城。早前她们为了来丰州城,也连做了几日马车,那时便已颠簸到不行,更何况是夜路的马车,还着急回府?
“无事,去叫老石来吧。”洛青婉不在意。
踏雪应好。
正好行至书房,踏雪将先前的账册放下,又去了西苑寻石怀玉。
洛青婉寻一处坐下,才觉浑身都还是酸疼的。
早前盛明远虽然也极尽温柔,可年轻男子血气方刚,再是温柔顾及,两人也近乎折腾了一宿,直至她累极入睡。再加上这一夜马车急行,几次她都险些以为马车碾上的石块要翻了过去,还好有惊无险,可这一夜过后,身上的酸痛变本加厉。
“东家。”书房外,有人敲门。
是石怀玉的声音。
“进。”洛青婉起身。
石怀玉年纪四十上下,早前曾是洛家的四个大管事之一。舅舅中风后,洛青婉身边需要有人帮手,舅舅最信任的人便是石怀玉,因此家中的事,生意上的事,舅舅都托石怀玉帮衬她。石怀玉也一力承担下来。
石怀玉如今名义上是洛府的官家,但实际上也算洛青婉半个监护人。
故而旁人都唤得石先生,洛青婉亲厚,唤得便是石叔叔。
洛青婉事事尊重他的意见,也处处依仗他。可石怀玉心如明镜,这生意是洛家的,他只管尽心帮衬东家,这府中上下的主意还都得东家拿。
在诸多管事里,石怀玉是第一个唤洛青婉东家的人,而后旁的管事才纷纷效仿。
换言之,石怀玉是洛青婉的左膀右臂,也暂代半个家长。
她要同盛明远成亲,石怀玉尊重。
只是朗州尚有琐事,要石怀玉待为处理后才来的丰州,故而晚了几日。
“东家,你要的地图和账册。”石怀玉在桌上铺好。
洛青婉在地图上找到桃核镇,轻轻点了点,开门见山道:“石叔叔,桃核镇附近染了疫情正是高峰时候,朝廷的物资没有下来,商家应该会哄抬药材价格。”
第010章香暖帷帐
外袍滑落,露出锁骨以下大红色的肚兜来,肚兜上绣着一对精致的鸳鸯戏水,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洛青婉错愕,脸色的绯红自颧骨蔓延开来。
片刻,她只觉颈后一阵酥麻,他掌心上温柔和炽热贴着她的背脊,两根红绳系好的结轻易被解开。
她的下颚扔被他指尖抬起,任由那对精致的鸳鸯戏水掉落在脚边。
“洛青婉,你为什么要嫁我?”他的眼神深邃幽蓝,似是要将她看穿,全然不似早前。
洛青婉垂眸:“商人名微言轻,找靠山不是寻常?”
“靠山多得去,建平侯府算不得佼佼。”他目光如炬,似在审视。
“旁的权贵太过精……”话音未落,“精明”的“明”字还隐在喉间,就被打横抱起。洛青婉心头一惊,下意识伸手环住他后颈。
他低眉看她:“洛青婉,我告诉你,你选对了。”
她眸间秋水潋滟,未着遮掩的肌肤在他衣襟的摩挲下阵阵酥麻,她面色红润,下一刻便如同被抛进柔软温和里,一声轻叹。
滴滴香汗,尽数化为肌肤上绽放的腊梅。
香暖帷帐里,缠绵反复,也不晓几时到的天明。
……
翌日醒来,已快尽晌午,洛青婉只觉腰都似是直不起来。
浑身上下都是酸软的。
她想起身,绕过某人去够衣裳,结果俯身时青丝拂过他面颊,他慵懒看着她,一把将她重新扣下。
洛青婉咬唇:“盛明远……”都做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了,还不够吗?
他笑盈盈看她,不够。
似是一壶佳酿,总需反复品尝,才晓其中味道。
洛青婉被反复品尝。
去往德阳郡的路上,洛青婉实在困极。
一直枕在他怀中入睡。
连傅云峰何时唤的停车,盛明远何时下的马车,马车何时调转马头回的丰州府她都不记得?
她醒的时候,都尽黄昏了。
洛青婉才晓马车并未往德阳郡去。
随行的侍卫叫豆子。
听豆子说,丰州附近的水合县早前生了疫情。
水合县的官员想私下掩盖此时,并未及时将疫情上报。
结果不过月余,疫情越来越重,眼看着瞒是瞒不住了,才上折子向朝廷求援。
可疫情已发,哪里是轻易止得住的?
听闻水合县死了不少人。
等消息传出来,水合县已经涌出了不少流民,朝廷的消息还未传到临近州县,却反倒是流民先到了。
水合县不属丰州管辖,却临近丰州地界的桃核镇。
丰州今年大半土地干旱,桃核镇以为水合县也遭了旱灾,所以来了流民,便也一并收留了。
结果这流民中就有不少是染了疫情的。
桃核镇也生了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