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踽踽独行。
“婆婆,你去哪?”
老妪没有回头,踉跄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街巷尽头。
一日寒过一日,入冬后,姜宝忆便鲜少出门。
只窝在碧蘅院与翠喜和余嬷嬷绣花打趣讲故事。
自从幼帝掌权,便将姜越调任到户部任职。
虽说国库不甚景气,可谁都知道户部是肥缺,故而舅母苏氏又愿意出门赴宴,尤其是去从前踩践她的人面前。
换句话说,是找回颜面。
又因姜瑶和平阴侯世子的婚事定下,她如今出门的派头,比之从前更为阔绰。
栖香阁和墨韵馆的姑娘也相继有人闻讯,倒是宝忆,自打与叶远洲的婚事解除后,便再没人上门问过。
顾姨娘去了,墨韵馆的姜晗和姜兰也有媒人打听。
姜宝忆不着急,歪着脑袋枕着绣芙蓉花软枕恹恹欲睡。
翠喜和余嬷嬷忍不住小声说道。
“到底咱们姑娘没有亲娘,李姨娘都能为了二姑娘,甘愿低头去春晖堂求夫人,拉下面子给二姑娘说亲,顾姨娘虽没了,可大人提了一嘴,夫人也就帮着议亲,听说看中了青州那边通判的庶子,也是门不错的婚事。”
先前苏大人在青州任职,故而有些人脉。
苏氏把墨韵馆的姜晗和姜兰分别说给青州两户人家,都是苏大人提拔且关系不错的人户。
至于姜昭,虽说苏氏与李姨娘有嫌隙,却也将她许了门好亲事,对方是苏州富商之子,家中独苗。
余嬷嬷瞟了眼已然入睡的宝忆,低声笑道:“你怕是没看明白。”
翠喜不解:“没明白什么?”
“咱们姑娘是有大福气的人,想来婚事早就注定了,不用急,也不用夫人特意去求,你瞧着吧,日后姑娘要嫁的人,定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翠喜忍不住弯腰追问:“嬷嬷知道是谁了?”
余嬷嬷故作神秘:“总有你知道那一日。”
姜瑶大婚之日前,姜宝忆陪她去成衣铺子修改婚服,顺道挑几件首饰。
等姜瑶换衣裳的时候,就听见有三三两两的女子在店外议论。
“那不是姜家的马车吗,姜瑶可真是命好,从前传她与周家郎君天造地设,转眼人家瞎了,就立时抱上平阴侯世子的大腿,偏那世子是个只看皮囊的,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若不然,凭她姜家能高攀上?”
“人家哪里是命好,分明是会算计。”
“姐姐这话说的极对。”两人笑着,像是故意让宝忆听到一般。
“姜瑶知道周家郎君瞎了,便把自己那个小表妹推给他,倒也合适,省的叫旁人说她无情无义。”
姜宝忆攥着拳头,气冲冲走出去。
明媚的小脸满是怒气,她望着那两个有恃无恐的女子,不卑不亢道:“胡乱编排别人是非,便是你们这种人的品行?
明明是嫉妒我大姐姐的样貌,非要说的这般拐弯抹角。”
“你!”被戳中心思,其中一人恼怒地瞪着她。
宝忆继续说道:“比不上我大姐姐,便要恶语中伤,想来两位姑娘的教养令人堪忧。”
“胡说什么你!”另一人一甩袖子,上前就要动手。
姜宝忆还未躲避,身后闪过一道风,不由分说抓住那人的发髻往下一按:“敢打我的人,你简直不要命了!”
姜瑶撸起袖子拽着她头发用力一薅,那人疼的直叫唤。
另外站着那个吓得小脸惨白,伸手“你你你...”的说不出句完整话。
“背后说我坏话,怎么不当面说呢,我长得好看碍你眼了?勾搭你的人了?还是阻了你的姻缘了?
明明自己丑,还得把原因归结到我身上,没脸没皮的货,别以为我不敢动手,你再说一句试试!”
两人被姜瑶的架势吓得哪里敢还嘴。
便听见后面传来一阵笑声,姜瑶顺势看去。
忽然就松开手来。
“你怎么来了。”
姜宝忆福了福身,小声唤:“姐夫。”
景子墨哈哈大笑。
权当看不见姜瑶的跋扈,掏出银子放到柜上,又主动将成衣抱起,跟上前说道:“没想到竟能看见我娘子如此泼辣的一面,果真叫人另眼相看。”
姜瑶啐了句,脸红的通透。
姜宝忆便慢慢悠悠跟着,忽听景子墨回头道:“五姑娘,你没去看周大人吗?”
姜宝忆抬头,愣愣道:“他怎么了?”
入冬后,姜宝忆有些日子没见周启,冷不丁被景子墨一问,只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人就跟着着急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大人染了风寒,好几日没下床了。”
人走后,姜瑶瞪他。
景子墨满意地笑:“想来我是要涨俸银的。”
姜瑶叹:“我这个妹妹哪都好,就是性子慢,急死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