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秋往床上一趴,呜呜哭起来:“你们把我嫁给他,就等着收尸吧。”
刘凌皱眉,原以为长姐早就与她说通,没成想还是如此顽固不化。
与陈旌结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父亲怎么由着她去任性,何况周启已经成了瞎子,刘清秋还哭哭啼啼非他不嫁,不是吃了迷魂汤,便是中了蛊疯了。
“明儿便要大婚,你能自己安生最好,若不能,你也知道父亲的手段,总之肯定是要嫁的,与其闹得不痛快,不如给自己选条平顺的路走,何苦呢,何必呢?
妹妹,你说是不是?”
他坐在方椅上,抬起右腿搭在膝盖,若有所思的瞥去一道冷光。
刘清秋咬着牙根,回头跟他对视了良久,最后认命似的伏在被面,呜呜咽咽的哭声回响在屋中。
刘凌见状,笑着起身:“该说的我都说了,今晚早些睡,明儿半夜就有人来给你上妆,哭红眼睛可就不好看了。”
门一关,几个丫鬟婆子又都齐齐开始忙活。
宫中授课完毕,小皇帝去寝宫喝了盏茶,便在内侍的看护下小憩。
教授乐理的先生出自齐州名门,与周启交好,下课后只布置了两首曲目,小皇帝问他周启的事,他便原样与他说了一番。
小皇子跟周启投缘,知晓他眼盲后,眉眼间不可遏制的流露出担忧与恐惧,故而那盏茶里添了些安神的药物,此时他睡得倒是深沉。
刘太后在傍晚时候更换了小皇帝左右内侍,命人严加看管。
翌日清早,刘相嫁女的动静不逊于尚公主,京城里沿街两道挤满了百姓围观,天清气朗,碧空如洗,就连树木都披红挂彩好不热闹,更何妨途径的石桥街道,装扮的很是华丽奢靡。
一直持续到大将军府。
陈旌身形精壮,今日换了身大红婚服,愈发显得人精勇不敢逼视。
□□立在屋内,除去铺了花生桂圆的罗汉床,布置算不上喜庆,倒好像敷衍了事走过场。
而在城中,此时正有两千名精卫整戈待战。
周启则在宫中斡旋。
腥风血雨于推杯换盏间悄然而至,任凭刘相如何筹谋,却对所发生的一切始料未及,起初还客气敬酒的女婿陡然换了副狰狞阴狠的面孔,冷箭破空而出,刹那间蜂拥而至的精卫将所有宾客围堵成团。
战场上陈旌用的最得心用手的兵法,关门打狗。
刘相欲派出送信的小厮被拦腰砍断,血水喷溅在雕花门上,吓得一众宾客面如灰土。
与对付战场上如狼似虎的敌人相比,拿下厅堂内的文臣女眷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与此同时,刘太后被冠上谋害陛下的罪名押解在天牢之中,派去看守小皇帝的侍卫果敢除去监视的丫鬟内侍,迅速换防。
御林军副统领统管全局,将四大宫门悉数拦截,宫内有条不紊的清洗一切。
直至傍晚,暮色四合之时。
刘相与刘太后等人皆被押入天牢,重重枷锁之下,他们如困兽一般,犹不放弃挣扎。
阴黑的天,突然而至的暴雨,沿着高耸的城墙冲下道道泥泞。
威严如相府,顷刻间笼罩在猩红与恐怖之间,血水很快被冲刷干净,沿着高阶流向四方。
接连数日的波诡云谲,不安和动/荡弥漫开来,从宫廷到前朝与刘相牵扯颇密的官员无不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