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林突然伸出黝黑的手指着安弥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安弥头发麻,双腿发软。这林教授太可怖了,安弥是无法遏止地颤抖。她整个人都躲在陈澈身后了,只在陈澈肩膊后面露出一双恐惧的大眼睛。
稀林大师正盯着安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一个痛苦至极的表情之后,整个人直直地又倒在床上,拼命喘气。
整个病房腐败恶臭。两个孩子感觉真不能在这久留了。这时候,一位护士递了两个口罩进来。
安弥和陈澈像接救济一般抢过来迅速戴上。稀林大师终于缓过来了,才说:“电视塔上,有婴灵!”
陈澈与安弥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他们知道。
稀林大师叹了一口气,说:“我做了有违天意的事,死不足惜。只是壶sir和莉蔓……我不能坐视不理。幸亏你们找来了。塔上有婴灵,要靠你们了。”
“您违了什么天意?”陈澈咬住他的话忙不迭问。
“我也想出名,在电台做风水嘉宾人气渐高我冲昏了头脑,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就答应了一个安排节目嘉宾的小姑娘,告诉了她婴灵堂的秘密。”
“小姑娘?哪个小姑娘?叫伍朵吗?”安弥问。
稀林哀怨地看着安弥,点了点头,又看着安弥宽慰地笑了笑。
安弥说:“我们也感觉到了,可是,壶sir和您的事已经过去两年了,莉蔓去世几近一年。塔上婴灵一直没出来搞过事?”
“它是请过来的,到时间送它走的时候,它却躲起来不愿回去,它留恋人间了。不躲好有人会捡它们回去的。最近我感觉到它又蠢蠢欲动,大事不秒!”稀林大师说。
“是,它咬东西了。可不见人影。”安弥说着,忽然想到莉蔓和壶sir曾经显灵,便告诉稀林:“莉蔓和壶sir都曾经在电视塔上出现在我面前,可只有过一次,便不再出现了。为什么?”
“婴灵在,他们出不来。婴灵压着他们的魂。他们倘若已经给你通风报信了,那他们已经是损了自身全部的阴力,才能做得到。现在,应该都在婴灵的欺凌下痛苦万分了,再也出不来了。”稀林大师苟延残喘。
原来这样……
“婴灵是怎么会到了电视塔上的?”陈澈迫不及待地追问。
“那,那是因为罗乐,要红,让莉蔓养了‘鬼仔’。”稀林在拼命地喘气,即使透着医疗专用的双重口罩,安弥和陈澈依旧感觉恶臭难耐。
“婴灵是‘鬼仔’吗?”陈澈不淡定了。
“不、不!我开始也混淆了,莉蔓求我帮她送走‘鬼仔’。我感觉到她当时已经有了身孕,觉得事情太复杂,暂时不敢答应她。她就突然发疯在节目里羞辱我。我当是不知道是婴灵的计,陷了进去,上缆车时才发现为时已晚!于是猝死前,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突然告诉你。”
安弥恍然大悟!怪不得两年前在缆车下塔的时候,稀林跟她聊着正常的话题,突然他话峰一转便说莉蔓欺负他在节目里羞辱他让他很生气,于是哭起来,便突然倒下。
原来这些话这哭,全是在暗示安弥!
“我是突然发现那时候,婴灵出现在我们身边!就在缆车上!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哭着暗示了你。”
陈澈与安弥恐惧对视。
这么说,婴灵对付了稀林之后便突然现身在录音三室!壶sir正是那时间节点心梗猝死的!
“壶sir多阳刚的人啊,也被婴灵瞬间吸尽阳气而死。我正是用心术在自己的魂魄离体前一刻,换走壶sir停止跳动前一刻的半活心!支撑到现在!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稀林可怜极了捉紧了安弥的手,仿佛安弥是他的圣母。
“我这天天像活在冰火两重天,壶sir和莉蔓更惨,怨气冲天而不得平,我们有多惨多痛没有人知道哇。”
安弥听到又有幽魅被欺压,想起深渊里各幽魅不断重复那劫难发生一刻的酷刑一般惨痛,悲恸得热泪翻滚。她眼中此刻仿佛出现了莉蔓和壶sir的影像,在痛苦地跟她诉说着什么,像深渊里金婆鱼在对着她吐泡泡。
他们好委屈……
安弥越想越伤心,恻隐之心让她悲从中来,一双大大的桃花眼里翻滚着晶莹的颗颗可数的泪珠,像水晶像钻石一样璀璨,陈澈与稀林大师居然都同时在她眼里,瞳仁中看到壶sir和莉蔓的影像闪动了一下!
幽界之眼,此刻又在安弥恻隐之心和跃动的眼泪中开启了。陈澈惊奇地看着安弥。
稀林大师伸出手,又想抓住安弥,陈澈本能地想挡,安弥去走出来,伸出手让握住这一双黝黑的毫无生气枯木似的手。
稀林以仰望之姿看安弥,嘴唇震动得很厉害,一颗幽幽绿色的眼泪从眼角处滑了下来。
稀林大师,原来早已经不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