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为并未将温书的“小儿之言”放在眼里,转而倒是喜笑颜开的去迎那位神医。
温书忽的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又捏了捏自己的小胖手,望着镜中那个他自己都不敢看的又稚嫩又苍白的容颜,“那胡桃老儿真是坑人,明明说会让我穿到一个病弱小娃身上,谁知我穿过来的时候,这娃都死透了,这可如何是好?”
温书这番自言自语刚落下,便听到曹为的动静,“神医,您且这边请。”
温书将那铜镜推到了一旁,晃晃悠悠的又爬回到了自己的塌上。
张机方一进门,便看到了坐在那里的一个小娃娃,这娃的脸色实在是惨淡,张机眉心一紧,却转过头对着曹为道:“大公子,这位,可就是您要说的病人?”
曹为笑答:“正是。”
张机一怔,随后缓缓走向了温书,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轻声问道:“小少爷,多大了?”
温书伸出了一只小胖手,五个手指头晃了晃。
曹为在一旁代答:“温书今年五岁,长得许是比旁的孩子矮小了一些,日后他的膳食,我自会亲自照料。”
张机淡淡的“恩”了一声,随后翻了翻温书的眼皮。
随后冲着他温和道:“你且伸出手来。”
温书倒也听话,看向曹为抿嘴一笑,便将手伸了出来。
温书单纯的笑容,软化了曹为的一颗心。
可曹为转而看向张神医蹙眉的样子,不禁担忧道:“可是温书的脉象,有些不妥?”
张神医并未直接回答曹为的话,反而是冲着温书哄劝道:“你平日里,可有哪里觉得不大舒服,亦或是,哪里疼痛?”
温书摇了摇头。
张机忙道:“你跟我说说话,不要只是点头摇头。”
温书这才淡淡的“哦”了一声,直言道:“哪都不疼,就是觉得身子僵,浑身都冷,受不得寒。”
这孩子声音飘忽,气息不匀,说话之时,亦不带喘气之声。
张机眉头蹙的更紧了,他转而看向了屋内的炭火,这屋内已经温暖如春,这孩子却还是觉得冷。
张机整理了药包,不再答言,起身欲走。
曹为见状,忙上前拦住了他,“张先生,您这把完脉,怎么说走就走,总要给温书开个方子,说说他这病,该如何治?”
张机半闭着眼,颇有些受窘的开口:“不是老夫不愿意开方子,实在是…实在是…这小儿,并非是活人脉象啊。”
曹为大骇,半响都没有缓过神。
张机有些哭笑不得,“老夫世代行医,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微弱的脉息,小少爷体内的剧毒已入五脏肺腑,回天乏术,老夫相信,就连曹府内的先生也明白这一点,没有与大公子明说罢了。”
曹为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紧紧拽住张机的衣袖,“不,先生,您可是神医,无论你想要什么,曹为都会竭尽所能,只求您,救救温书。”
张机回头望了温书一眼,只见他好似并不在意,反而是嘴角上扬,一脸的无辜纯真。
“恕老夫直言,小少爷如今还能坐在这里蹦蹦跳跳已是神奇,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老夫思来想去,也唯有回光返照四字可形容小少爷。什么偏方都没用,大公子若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少爷,莫不如事事随了他的心愿,让他快活度过这仅有的岁月。生逢乱世,如此这般,也不算白走一遭。”
说完,张机转身离开。
似乎生怕曹为反悔再度纠缠,他脚步极快,还不等曹为反应,便消失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