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要十二点了,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我挤出一个笑容,朝他摆了下手:“那猫头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告辞。”
“等一下。”医生抬起胳膊,手术刀擦着我的脸,压在我的肩膀上,我甚至能闻到刀锋上那刺鼻恶心的臭味。
“怎么?你想要拦我?”手臂上抬,只要医生敢动,我会立刻对他出手。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送你的东西要拿好,丢了的话,你今夜就死定了!”医生一字一句的说着,他后退半步,放下手术刀,将黑色布袋里的东西倒出。
我没回头,只闻着空气中那浓重的臭味,听着手术刀切割的声音,就大致猜出了口袋里的东西。
“这是给你的,你放心,这个肯定管用。”过了三四秒钟,医生递给我一个小一号的袋子,他态度坚决,眼中闪着狼一样的目光。
我没去接那个袋子,根本不用碰,只看袋子的形状我就能肯定,里面装着的是一节断手!
“为什么要给我这东西?”我皱着眉,这次直播还未开始就有要失控的趋势。
“因为你需要它,拿着吧,你会用到的。”
医生的话处处透着古怪,我思索片刻终于将接过袋子,低头看了一眼,和我猜想的一样,袋中是一节人手标本。看到我收下断手,医生表情有所缓和:“等你在楼道里遇见了它们,就把这袋子打开扔出去,应该能为你争取到不少的时间。我知道你看见人手的时候肯定很害怕,不要瞎想,这是我在荒地里捡到的。
猪笼公寓靠近关内的地方紧邻着一家私人医院,运气好的话能淘到一些医院的垃圾。”
他耐心解释了几句,想要打消我的疑虑。
我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违心说道:“刚才我确实被吓的不轻,你们这红楼真不是普通人能呆的。”
眼睛一转,我紧接着就补了一句:“若这东西真的有用,以后我定会登门造访,好好感谢你。对了,我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
“我姓张,你叫我张医生就行,马上十二点,你的时间不多了,快走吧。”医生把沾着粘液的手术刀放入口袋,嘴角弯出一个细小的弧度。
“你姓张啊……”我最后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差两分钟十二点:“告辞。”
我提着袋子,直接开门步入漆黑的楼道。
等医生将房门彻底锁死后,我才停下脚步,站在漆黑的楼梯之上,目光摇摆不定。“医生姓张,诊断告知书上的病人也姓张,并且两人脸型很相似。如此想来,这个所谓的张医生真实身份很有可能是病人。”我摸着下巴,双眼透出精光:“有意思,一个冒充医生的病人,一个有心理疾
病的模特,还有一个疯子艺术家,这红楼里还真是热闹啊!”
我将红楼内所有租户的信息过了一遍,谁是秀场主播仍旧无法确定,不过我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思路。“差不多可以开始了。”蹲在四楼和五楼的拐角处,我从怀中取出善恶修罗面具戴在脸上,拿出了秀场手机。
出租屋里的场景很诡异,医生背对昏暗的灯光,他的影子将我笼罩,那张满是挖痕的脸正在我的视野中不断放大。
我盯着他掌心的手术刀,双手握拳,后背顶住房门。
眼底血色翻动,某一瞬间我从医生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杀意,他隐藏的很好,若非我吞食梦境之花,神识远超常人,根本不可能发现。
“他敢直接对我出手?”杀意确实存在,可是他杀我的原因却无从得知,这也是让我最费解的一点。自己和他见面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他利益的事情,他为何会为我产生杀意?
三米、两米……
当医生和我只有半米远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打开门口的鞋柜,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用黑布包裹的玻璃容器。
“这个东西你带在身上,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他掀开黑布,玻璃罐中浸泡着一具黑猫的尸体。
“你让我随身带着一具猫尸?”我目光凝固,玻璃罐中的猫尸已经泡了很久,肉质溶解,尸体看起来很小,只有成年人拳头那么大。
“你会感谢我的。”医生看都没看我一眼,他用手术刀撬开玻璃容器盖子,一股浓浓的福尔马林味道飘散在屋内:“一定要装好。”
寒芒一闪,医生将黑猫的脑袋砍下,又从口袋里取出手术缝合线从猫头中间穿过,制作成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惊悚的项链:“戴上它试试。”
看着医生认真的表情,一股说不出的寒意涌入我身体,我本能的想要后退,可身体已经紧贴住房门:“这就是你对我的帮助?能告诉我其中的缘由吗?据我所知黑猫并不能辟邪。”
“不试试怎么知道?如果你在楼道里遇见它们,就把这猫头扔过去,可以救你一命。”医生拿着刚刚做好的项链伸向我,他的指缝当中还有那种粘稠的液体渗出。
本来这只是他无意的一个举动,但是我看到那粘稠液体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画家屋里的黑色垃圾袋中,渗出的正是这种液体!
福尔马林和尸液溶解在一起,那一包包垃圾中该不会装的全是处理过的尸体吧?!
在朱立屋子的地板上,我也见到了类似的液体,这么看来医生和他之间应该存在某种联系,他们之间相互认识,说不定还有某些见不得人的合作,比如说杀人帮凶!
医生抓着猫头项链伸到我面前,难闻的味道刺激着鼻腔,我现在还不清楚医生的立场,但是有一点绝不错,他刚才确实对我产生了杀意。
这项链不能要!他这么做一定另有原因。
我轻轻推开医生的手臂:“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东西就算了,我不喜欢猫。”
医生愣在原地,他抓着刚刚切下来的猫头,直勾勾的看着我,满脸的挖痕好像都在颤抖,我能看见他胸口起伏,似乎正要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个人给我的感觉不像医生,更像是个病人。
足足过了十几秒,他才平静下来:“你……不喜欢猫?没事,我这里还有其他东西,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帮你逃离猪笼公寓。”
医生把手术刀和猫头一起放入口袋,朝我咧嘴一笑,转身进入卧室,似乎是在翻找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