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活儿去了我干啥去了,你看看,我都快累得没有人样了,你再瞅瞅你,好意思说我!”李跃峰不给李水仙留面子,“我们都出门了,你还在被窝里睡觉呢!恐怕我在田里干活儿,你还在对着镜子搽脸抹口红呢吧!我问你,你这一个上午,都干啥了?”
李水仙羞窘不已,努力摆出理直气壮的样子:“我找人修车去了!”
李跃峰冷嘲热讽起来,“呵呵,你一上午就干了这事儿啊,真是难为你了。你找的修车的人呢?”
“他……”
“好啦好啦,不要吵啦!”苟小小打断他俩,“我们这边多忙,你们也都看见了,怪就怪你们来的不是时候。明后两天,可能要变天,车子修好了,你们也走不成。就算你们家那小车修好了,你们觉得就你们那小破车能撑多远的路?到时候你们车子半路抛锚,是不是还得麻烦我们去给你们拖车?那也得看看我们有没有时间啊!能不能等我们闲下来,你们再说修车回家的事儿?”
说完,苟小小再懒得理他们,进屋休息去了。忙了一上午,她着实累坏了。
李家姐弟俩被教训了一顿,老实多了。
任良问李水仙:“姐,你吃饭了没?”
“我吃过了。”李水仙说。
“那我就不管你了。”任良看向李跃峰,“走吧,你跟我一块儿到工兵营去吃吧。”
跟着任良有饭吃,饿坏了的李跃峰这会儿也只好选择跟着他去工兵营。
李跃峰赶上任良,扒着他的肩膀头,热情相邀:“吃完饭,咱们去河里洗个澡吧。”
任良看他像看一只怪物一样,“你就不累?”
他还想赶紧吃完饭,抓紧时间好好的睡一觉,再接着忙下午的事儿。
下午,还有的忙。
李跃峰来安丰乡后,似乎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
他凑到任良身边闻了一下,接着与他拉开距离,做一副嫌弃状,“身上这么臭,你受得了?”
“受不了也得忍受。我的战友,你又不是没见过,哪一个不是跟我一样?”任良说,“下午还有活儿干,等晚上再洗吧。”
李跃峰也只好入乡随俗了。
今儿中午,苟小小没赶得及回家做饭,就跟着大家伙儿一块儿去吃大锅饭,把李水仙也带去了。
平生第一次见那么大一口锅,李水仙大惊小怪的围在锅跟前转来转去。
苟小小笑话她,“我的姐啊,你好歹是个城里人啊,别表现的比农村人还没见过市面可好?”
李水仙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马上摆起高姿态,却发现自己在这里就像是一个违和的存在,很难融入到这个大集体当中。
在大锅周围吃饭的,大都是刚从地里干活儿回来的。他们没那么多讲究,不像李水仙一样,饭前还必须洗手。他们端着碗,或坐或蹲,一边吃一边唠,时不时的哈哈大笑。
劳累和疲惫,一点儿也没有在他们脸上写下黯淡和阴影。
李水仙由衷的佩服这些劳动人民,打小就生活在优越环境中的她,实在难以融入其中。
从锅里的玉米粒稀饭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现在吃的每一滴粮食,都是通过他们的手栽种、培养和收获出来的。
从没干过农活儿的她,这下真的有些自惭形愧。
吃了饭,苟小小带李水仙回去休息。
路上,苟小小对李水仙说:“你跟你弟弟来的不是时候,这段时间正忙。你们要是过段时间来,我还有空带你们在这附近转转。”
李水仙抿了抿嘴,脸上浮现懊恼和自责的神情,难为情的说:“我跟跃峰,是不是真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还好吧。”苟小小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李水仙,接着又说,“你有自知之明就好了,不用有心理负担。”
她这是在安慰人么?
李水仙哭笑不得。
她把堵在胸口的那股郁气长长的吐了出来,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脸上一片愉悦,突然心血来潮,道:“下午我跟你一块儿去掰玉米吧!”
苟小小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李水仙在外交部工作,能力不容小觑。但是她能不能干的动农活,苟小小对此深表怀疑。
李水仙被苟小小的眼神激怒,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尖,“咋,你小瞧我?”
“不敢。”苟小小正儿八经的说,“多一个免费的劳动力,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但是我先说好,到时候你可别叫苦。”
李水仙大力拍着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钢筋铁骨是打不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