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得干净,整洁,竟然像个大人一样点点头,不知道给小童养媳说了句什么,他们两个同时笑了,笑得有些默契。
这这……怎么感觉这傻子跟不傻一样啊……
童养媳抬头,明亮的目光向着这边看过来。
目光落地,顿时有人不由得慌乱了。
有人的扫帚对着同伴的脚后跟刷刷地扫。
扫你娘的脚后跟啊,扫什么扫……同伴愤怒。
但是他们很快都集体忙乱地扫了起来,他们需要装装样子,总不能就这么傻不愣登地站着卖呆吧。
最后走出来的是兰草,兰草也换了行装,翠绿色上衣,青色布裙,丫环髻,也是素颜不施脂粉,只是她显得很高兴,神采飞扬,脚步轻快,她最后一个出门,把一个稍微大点的青布包袱放在地上,回手关门,把小哑巴住过的屋门合扇,拉紧,出外面扣上门关;等出了角院的门,又回手扣门。
一行五个人,前后相随,沿着青石甬道走了,直接去了中院。
身后的小厮们站着发傻。
这就走了啊?
看样子是真的走了。
可是,为什么没见她们带更多的细软呢,女人出门不都是大包小包吗?
她们怎么只能随身的带一个小小的包袱?
好像,带的也太小了吧。
扑通——有人捣同伴一拳,“发什么呆呢?谁说人家没带细软,门口那三辆马车不是早备上了吗?”
是呀,是呀,大家这才醒悟过来,闹了半天,他们这是在替别人瞎担心呢!热闹看完了,几人顿时乱纷纷抱着扫帚一溜烟去别处当值了。
。
天刚方亮,三两马车已经配备整齐,停在大门口等待出发。
刘管家亲自指挥着几个小厮进进出出地搬运东西,库房门大开,昨夜早就备好的瓷器、丝绸等贵重物品被流水一般搬了出去。
各色首饰装在大大小小的盒子里,仅仅是从外面看盒子,就能断定里面的东西一定贵重,那些木质、铜质的盒子,一律精雕细刻,描金画凤,做工精美,样式奇巧。
扫院的仆人虚晃着步子抱着扫帚看直了眼,倒便桶的小丫头揉着眼角的眼屎直吸凉气,乖乖,这是干啥啊,一大早的,要搬家吗?
这动静,不小啊。
“童养媳要出门?出门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连老爷出门都只是带些银两、钱票就是,她为什么要带那么多盒子?”
“看着不错啊,里面一定是好东西。”
……
议论声在在柳府的各个角落回旋,此起彼伏。
几个扫院的小厮经过角院的时候,特意把门口扫了又扫,扫帚在地上低低地划拉,抱着扫帚的人目光一再贴在那扇小门上,好奇地张望里面的动静,听说这里的主子今天出行,要带着那么多东西,还要带走那个小疯子柳万。
奇闻,真是奇闻,小哑巴虽然好了,但是在大家印象里总觉得她还是那个胆怯的小哑巴,小哑巴带小疯子出门,还带这么多贵重东西,这是不是有点让人担忧呢,小儿持金行走于闹市,不怕一出门就被人拦路打劫吗?
角院里静悄悄的。
偷窥的小厮等啊等,自己都觉得无聊无望了。
其实这里一直以来都很安静,从前那个小哑巴很少出门,后来哑巴能说话了,还制造出了几起不大不小的奇闻,但是这里终究一直没有热闹起来,伺候的只有几个少不更事的丫头,平时事儿也少,似乎这里的日子是静止的,和外界是隔绝的。
终于,“吱呀——”一声轻响,门开了。
小厮跳着脚,装模作样抱起扫帚在扫过的地上虚虚地划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