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纪知宇坐直身,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乖,别哭了。”
童朵一抽一抽的,泪水滑过伤口,痛得她皱起了眉。
她眉头一拧,纪知宇的眉心也紧皱在一起,“我先带你去医院。”
“我不要去医院。”童朵拉住纪知宇的手,对他摇摇头,“我不想去医院。”
“伤口要去医院处理才行。”
“不要去医院,回家你帮我处理。”
童朵眼眶里还含着泪,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纪知宇,哀求之意非常的明显。
纪知宇拧不过她,终是松口,“那回家?”
童朵点点头,半响,抽着鼻子问:“我会不会毁容呀?”
“不会。”纪知宇头也不回的说,他抽空看了下童朵,摸着她的脑袋,“不会毁容的,小小的伤口而已。”
“那会不会留疤?”
“我给你找最好的祛疤膏。”
“那你有没有给潇潇打过电话?”
“……”纪知宇这才意识到,他还没有告诉邓潇,童朵已经没有大碍了。
童朵见状,找了找手机,发现不在身上,这才想起,手机还落在出租车上。
她伸手过去,纪知宇就将手机放到她的手中,两人的动作非常的默契。
邓潇的号码童朵烂熟于心,拨过去就响了一下,电话就被接通了,邓潇焦急的声音传来,“纪知宇,朵朵呢,你找到她没有!?”
“我没事了。”童朵轻声道。
邓潇听到童朵的声音,终于松了一口气,带着哭腔骂道:“你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面对大家啊。”
“好啦,你别哭了,我没事的。”本是该受安慰的人,倒反过去安慰着邓潇,仿佛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她都已经忘记了。
邓潇絮絮叨叨了一路,童朵也听了一路,还时不时安抚她,下车前童朵还在说着自己没事。
回到屋内,童朵坐在沙发上继续和邓潇聊着,纪知宇去书房里取来医药箱,放到茶几上。
童朵瞅了眼纪知宇,他面色微凝,她便对邓潇说:“我还有点事,先挂了,过几天再说。”
邓潇应了声,就挂了电话。
童朵将手机递给纪知宇,歪着脑袋,盯着他的眼眸,笑意盈盈,“生气了?”
“没有。”纪知宇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先帮你消毒,痛就说,别忍着。”
童朵口是心非的点着头,将脸凑过去,最初还装的好好的,没一会儿就泄了气,闷声道:“你轻点。”
纪知宇轻笑,将棉签用消毒水润湿,动作轻柔的擦拭着她的脸颊,但就算是这样,童朵还是痛呼出声。
童朵眨巴着那双眼睛,娇嗔道:“你轻点。”
纪知宇瞥了眼手中的消毒液,伤口碰上这个,肯定是会痛的,“你忍忍。”
童朵无言,忍忍是什么意思?
一般姑娘家出这事,老公不应该都是要呼一呼的吗?
怎么到她这儿就变成忍忍了?
不过,就他们俩现在这不冷不热的状态,纪知宇坐下来给她消毒已经很不错了。
想到这里,童朵就不强求了。
童朵一安静下来,纪知宇手中的棉签又开始轻轻的擦拭着。
碰到消毒水的伤口不止疼,还有丝痒,童朵正要抬手揉揉时,脸颊处忽然感受到一股温热的微风。
童朵抬眸望去,就看到纪知宇边给她消毒,边给她吹着,驱散那股疼痒。
这个动作把童朵给看呆了,直勾勾的盯着纪知宇,像是要把他看穿那样。
恍惚间,童朵仿佛看到纪知宇耳垂微红,她无意识的抬手捏了捏。
果然很热,童朵想着。
纪知宇忍俊不禁的看着她,一脸呆萌的模样,非常的惹人喜欢。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纪知宇佯装生气,拍开了童朵的手,拿着医药箱进了书房,独留童朵一人在外头。
童朵脸上挂着茫然,不懂纪知宇突然怎么了。
不到一分钟,纪知宇从书房出来,手里握着一把车钥匙。
一走过来,纪知宇就将车钥匙扔在茶几上,钥匙和玻璃的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吓得童朵一颤。
她今晚受到的惊吓不小,但脑子还是能转的,一看到车钥匙她就明白了,纪知宇这是把车给她了。
这辆车是纪知宇一年前就给她的,但她一直没有开,明里暗里都拒绝了纪知宇这个好意。
当时纪知宇没有说什么,在她将车钥匙还给他之后,他也就把车钥匙给收好了。
今天再拿出来给她,明显就是被今天的事吓到了。
纪知宇正色道:“车钥匙我放这里,我不管你以前如何,从今天开始到你的车送回来那天,你必须开这辆车,要是不喜欢这个,车库里的车随便你挑,但是必须自己开车出门,否则――”
“否则什么?”童朵问,还真想知道后果是什么。
“否则我就接送你了。”纪知宇一本正经的说着,神色非常的认真。
童朵搭在茶几上的手顿住,抬眸望向纪知宇,她怎么觉得,不拿这个车钥匙会更好呢!
不过,纪知宇本来就忙,要是让他每天都接送,路上来来回回的时间,说不定就够他谈妥一单生意了。
想到这儿,童朵还是收下了车钥匙,“我开就是了。”
纪知宇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揉着她的脑袋,说:“去洗漱睡觉,我给沈墨打个电话。”
童朵听话的上楼,走的时候还不忘把车钥匙给带上。
楼上的灯是开着的,只是进屋后就只有她一人了,童朵只觉得慎得慌。
许是经历过今晚的事情后,她整个人都处在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特别是独自一人的时候。
然而她又不是个小孩子,做什么都需要人陪,也不好意思去叫纪知宇上来陪她。
楼下,纪知宇才打电话给沈墨,沈墨就出现在庭院里。
纪知宇走出去,“都解决好了?”
“警察来带走了,我把童朵落下的东西送过来,那边我会帮你盯着,你好好安抚童朵就行。”沈墨说着。
纪知宇接过童朵的挎包和手机,拍了拍沈墨的肩,“谢了。”
“说这个干什么。”沈墨捏了捏眉心,又想起一件事,“那几个领导那边,过几天还得再见一面,你让秘书把时间安排出来。”
今晚见这几个领导,是星缘的版图要扩大,需要打通底下的事情。
虽然纪知宇喊这几人叔,但临时离开就是件不礼貌的事情,自然是要找个时间弥补回来的。
沈墨离开之后,纪知宇温了杯牛奶拿上楼。
童朵正好洗澡出来,接过纪知宇递来的牛奶喝完,“沈墨那边处理的还顺利吗?”
“人已经送去警局了,有事会通知沈墨的。”纪知宇说着,牵着童朵的手,将她安置到床上,“你呢,就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
童朵点点头,躺下,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纪知宇躺在她身旁,牵着她的手给她安慰,让她不至于那么害怕。
童朵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她睡了之后纪知宇给她拉了拉被子,就关上了灯。
刀尖抵在脸颊上,冰冷的铁触碰着温热的肌肤,童朵的身子忍不住一颤,眸底的惧怕逐渐加深。
那司机恶狠狠的说:“你要是再动一下,这把刀就直接刺进去了!”
说着,童朵仿佛能够感觉到刀尖刺进血肉的那一刻,血珠溢出来,顺势低落,在她的脸上晕出一道道红晕。
脸颊的伤口就如同是被血液染红的红玫瑰,妖艳耀眼。
一口气闷在胸口,又伴随着恐惧,童朵粗喘着气,浑身颤抖着挣扎着,她仿佛坠入了黑暗之中。
蓦然间,一道光亮撕开了这无边的黑暗,伴随着光亮而来的,是一声声的呼喊声。
他在喊着,“朵儿。”
童朵猛地睁开眼睛,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纪知宇,这才意识到,刚刚那只是个梦而已。
纪知宇睡眠本来就浅,夜里听到声响就起来了,醒来就见童朵不停的挣扎的,呢喃的哭腔带着哀求,听得人心疼。
“都过去了。”纪知宇侧身搂住童朵,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着。
童朵紧紧的拽着纪知宇的衣角,生怕他突然离开,生怕又坠入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只是纪知宇的声音,就像是摇篮曲一样,听得童朵睁不开眼睛。
童朵又睡了过去,纪知宇凝视着她的面容,嘴角微微勾起,漫不经心的笑中带着宠溺。
童朵的手拽着纪知宇衣角搭在被子上,这季节天冷,纪知宇想将她的手拉进被窝里。
谁知才碰上她的手,她浑身就颤了一下,继而更紧的拽住他的衣角,嘴里呢喃道:“别离开我。”
纪知宇的手怔住,半响,他的手包住童朵的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没有再有动作,只是紧紧的握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