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雄得到对方的确认,阴沉的脸总算勉强挤出些笑容:“让晚晴小姐受惊了,等下我亲自送您回太白海鲜舫,稍等片刻。”
说完他转过身,走到黄云超与鱼佬明的中间:“认识我吧?福义兴差佬雄,原油麻地警署探目,现沙头角差馆军装。”
“雄哥。”
“雄哥。”
他一开口自我介绍,鱼佬明是高佬成的小弟,自然认识颜雄,高佬成与颜雄同辈,所以鱼佬明开口叫了声雄哥。而黄云超往日也见过跟在干爹黎民佑手下的颜雄,按照颜雄现在的军装身份,本不值得他开口叫一声雄哥,但是现在局面骑虎难下,他以为颜雄是来调解双方矛盾的,所
以也就叫了声雄哥。颜雄先看向黄云超,心平气和的说道:“整件事搞成这样,你还有心情对那个女人吃饭咩?不如让女人和其他人先去楼梯口等,我同你们两个在房间里聊清楚,都放下武器
,得不得?”
黄云超晦气的暗骂一声,这种场面,再想搞女人已经不可能,所以也就点点头,颜雄朝福义兴两个小弟说道:“把晚晴小姐先带出去等我。”
两名福义兴小弟护着孟晚晴走出了包厢,颜雄看向鱼佬明:“你把刀扔掉,坐下。”
鱼佬明干脆的把西瓜刀丢在了圆桌上,自己大马金刀的坐到一把椅子上,颜雄又看向黄云超:“阿超,你把枪也放到桌上,开诚布公,大家一起聊聊。”黄云超把举着的手枪放下,站了半天脚酸腿酸,也就坐到桌边座椅上,顺势把手枪放上了桌面,故意压在了鱼佬明的西瓜刀之上,然后伸手从口袋里去取香烟,只是烟刚
叼在嘴里,还没等点燃。
颜雄已经举起手枪,对着黄云超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嘭!”
颜雄握着手枪,看都不看旁边已经吓傻的鱼佬明,转身朝外面走去,对外面此刻鸦雀无声的众人说道:“黄云超,涉嫌生产贩卖鸦片,被警方立案调查,警方得知他在凤如酒楼的消息,赶来向他本人了解情况时,黄云超意图拒捕,经本人多次劝阻无效,嫌犯持枪意图恐吓并
谋杀执法警务人员,迫于无奈我开枪自卫,当场击毙嫌犯。”
这次,他不用再挤出去,福义兴小弟也好,那些差佬也好,不等颜雄迈步,都主动让出了一条足够宽敞的通道。
颜雄穿过众人,走到楼梯口,对惊魂未定的孟晚晴说道:“晚晴小姐,我带警员送您回太白海鲜舫见宋秘书。”孟晚晴听到颜雄的话,心脏剧烈跳了两下,当初打赏给自己金条的那个青年,也被人称呼过,宋秘书。
张荣锦赶到九龙城差馆时,颜雄已经带着一班警员赶去旺角警署,骤然听到颜雄开枪击毙福义兴红棍老鼠祥时,张荣锦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颜雄为了出人头地,命都豁
了出来。如果褚孝信今次在背后不为颜雄撑腰,颜雄恐怕想要留个全尸都难,就算警队不追究他擅自开枪杀人,江湖上他可是堂堂福义兴红棍,自己人打自己人,手足相残?这是
江湖大忌,千刀万剐都为不过。不过就算死也是颜雄死,张荣锦此时倒颇为感激颜雄直接把整件事做绝,毫无转圜,方便他后续出手,所以张荣锦到了九龙城差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安排九龙所有差馆
刑事侦缉队成员,由军装警员配合下,扫平福义兴谭长山名下所有生意。
然后又让人带了几个插花公寓的嫖客回差馆录口供,咬死老鼠祥抢枪,拒捕,意图杀害执法警务人员这些罪名,证明颜雄是在迫不得已情况下,才开枪自卫,击毙对方。
又让几名配合颜雄出警的阿正等几个心腹手下也做了口供,指证是颜雄交代他们携带烟枪,鸦片等物品去黄云超家中栽赃陷害。
但是张荣锦并没有阻止颜雄吩咐的栽赃陷害,而是把颜雄吩咐的烟枪和鸦片数量又翻了几倍,让警员运去了黄云超在旺角居住的唐楼内。当然,这几份口供,张荣锦也只是提前收起来以备后用,如果颜雄运气好,褚孝信保他,那这些枪杀老鼠祥的口供就是颜雄的嘉奖状,如果颜雄运气不好,被丢了出来,
那栽赃黄云超的口供也足够让颜雄死无葬身之地。颜雄出手,只是带九龙城差馆的二三十人出去做事,但是九龙区总探长张荣锦一个电话,全九龙地区大小差馆所有便衣都要出动,哪怕回家睡觉的也要爬起来回差馆做事
。老鼠祥的死讯刚刚传到谭长山的耳朵里,还没等他回过神,第二个电话就已经又打了过来,大批差佬就已经开始扫荡谭长山名下的赌档,鸦片馆,酒帘,妓寨,导游社等
等,不论男女,一律带去差馆报道。谭长山辈分高,虽然被称为福义兴叔伯,但是年纪比起金牙雷还要小两岁,如果不是他自己底子实在洗不干净,也不可能让金牙雷得到机会执掌福义兴,在江湖上行走近
三十年,见多了大风大浪,可是听到自己产业全都被差人扫平时,仍然忍不住一阵晕眩。
日本人刚刚败走时,都没有人找自己麻烦,英国人也没有追究自己做过的事,怎么如今自己江湖地位越发高高早上,财沉势雄的时候,差佬够胆招惹自己?陪他在旺角山东街住处打麻将的几名心腹也都已经从谭长山嘴里得到了消息,谭长山手下第一打仔,在江湖上被称为山爷接班人的鹅颈豪此时黑着脸,喘着粗气望向沉默
不语的谭长山,只等他开口吩咐就去做事,管对方是不是差佬。“插花公寓那里的银头打来电话,话是差佬雄开枪打死了阿祥,差佬雄是我们老福的人,什么事能让他连江湖规矩都不管不顾,借刀杀人都来不及去安排,或者让其他警员
开枪,直接搞到同门互相残杀的局面?”谭长山经过最初的晕眩之后,揉着手里的两粒核桃,在麻将桌上开口说道。鹅颈豪没有开口,倒是陪在谭长山对家的白纸扇阉鸡贵,一向头脑灵活,最先说话:“山爷,差佬雄是拜在金牙雷门下的,算是与老鼠祥平辈,听说前段时间得罪黎民佑和张荣锦,被调去了沙头角,今晚突然冒出来,实在有些蹊跷,而且颜雄之前只是个探目,无论如何不可能开口扫平您的生意,整个九龙,敢开口做这种事的,除了张荣锦
,不可能有其他人,颜雄恐怕只是卷在其中,被张荣锦抬出来做个出头鸟。”“管他张荣锦仲是刘福!蒲他老母,该打发差佬的规费一次没有少过,他们居然忘恩负义搞山爷的生意,杀我的人?找人去他们家里丢几个燃烧瓶先!山爷这几年修身养性
,我鹅颈豪却不吃斋!”鹅颈豪瞪着一双圆眼,开口叫道。
谭长山把手里的核桃朝桌旁的垃圾桶里随意丢去,双手推翻面前的清一色麻将牌,语气淡淡的说道:“清一色,糊了。”把麻将牌推翻之后,谭长山自己开始双手沉稳的卷纸烟,手里轻轻的朝外抖着烟丝,等把纸烟卷好,被阉鸡贵划着火柴点燃,吸了一口之后才不急不躁的开口说道:“不急,先查查到底老鼠祥做了什么事,脸面今晚找回来与明天找回来是一样的,不急在这一刻,把事情先去查清楚,知道原委之后再决定如何动手,阿贵心思灵活,人脉熟络
,负责这件事。生意被扫是生意的事,在家里打麻将总不违法吧?你们两个,继续陪我打牌,免得出去压不住火气生事。”他开口吩咐,阉鸡贵马上起身朝外走,剩下桌上的鹅颈豪与另一个谭长山心腹红棍神打胜,就算心中不忿,也只能按捺火气坐在原位不动陪着谭长山洗牌,谭长山一边洗
一边看向旁边神打胜的小弟,笑眯眯的开口:“阿文过来救急,三缺一,赢了算你自己的,输了我帮你付。”那个手下坐过来开始与三人一起洗着桌上的麻将,陪谭长山打牌的三人都没有在意谭长山刚刚丢掉的那两粒核桃,只有阉鸡贵起身时,注意到谭长山那两粒心爱的老浆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