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刘家情况扳指头数算,又和镇上有些男儿一比较,她最终应承了。
“三娘,你来了,快坐。”
孔云彩:“我今儿过来是给你送菌子的。回头让何婶子做了吃,看看味道和咱们在小山头上采的一样不。”
何二妮乖巧点头。
又问起菌桩的事情。
孔云彩挑了些不紧要地跟她说了说。
过一会儿才进入正题,“外头人说咱两为了刘家郎翻脸吵架,气得我呀。”
何二妮与她一道线上,同样生气:“是谁?是不是方婆子?还是方家的三花?”
平常这巷子属这奶孙女两个喜欢搬弄是非。
孔云彩点头。
“就她两。所以我不就来和你念叨点小内情。”
“什么内情?”
如此孔云彩就在她耳朵边嘀咕一阵。
说完了,又道:“我娘是想和你娘说呢,但是大人心思多,她怕你娘以为我家见不得你好呢。你也知道我对那刘家郎没念头,所以才偷偷告诉你。你心里有个谱,和你娘也不要说是我提起的。”
“三娘,我谢你。”何二妮感激道:“我娘她....不说她。提前晓得了这事儿,我心里记着,若是出门后刘家敢出派,当我是个嘴笨挨着罪不吭声的闷瓜,看我不叫我哥哥料理他们!”
哎...这就对了!
孔云彩笑笑:“我信你的本事。”
何二妮和她是不一样的。
当时她受欺负,她娘是个软泥性子,总劝着她忍,说媳妇都是受婆婆苦长大的。
孔柱子不是个给她出面撑腰的,她爹白天黑夜颠倒着挣钱,她和娘默契地没在他跟前提起。
可何二妮是不一样的。
何二妮爹是货郎,走街串巷,一张巧嘴,不愁拿捏她刘家婆的名声。
何二妮的哥哥在铁匠铺做工打铁,一把子力气,最疼爱自家妹妹,若是受了刘家暗中苛待,不愁上门收拾刘家。
如此,孔云彩便放心了。
听说两家定好的好日子是在明年的四月。
孔云彩心说:刘家婆赶不上秋收的儿媳妇出力,这是惦记着春天的下地风呢。
甜水巷子的这一点涟漪便在小姐妹的说笑中过去了
——
冬一来,年一度,很快三月天就到了。
吉时这一天
孔云彩很早就被她娘从被子里叫起了。
迷迷糊糊地穿上红衣,又坐在镜子前上妆傅粉。
孔母送二闺女出门,心里又舍不得又欣慰。
她已然是一团麻花了,嘴里又念叨这又念叨那,偏三闺女没心没肺,眼皮半耷拉着,竟是坐着眯上了。
她是又气又好笑,朝着一旁的孔大丫发怨,“你瞧瞧这没心肝的,我说了这么多,合着全成了哄她睡觉的磨嘴了。”
孔大丫比她娘耐心,安抚几句,将人哄到外边去了。
“大姐,我饿了。”
天光大亮,瞧着都过了饭点了,孔云彩摸着空瘪的肚子冲姐姐撒娇。
孔大丫:“饿了也得挨着。你身上的喜服是花家从云锦坊送来的。百年好合纹的流云锦,一尺就要一两半。这要是沾了脏污,可不是浪费。”
早知道方才一起身就去灶上寻摸点吃的了。
孔云彩无奈地想。
外边听着热闹,方才已经有不少人来看过新娘子上妆。
孔大丫从袖子里掏了一个小红福袋递过来,“这是姐姐给你的添妆,比不得娘的贵,但也是个好意头。”
是一枚小同心玉佩呢。
孔云彩谢过她,妥帖收好。
姐妹两个没说多少话,外面就传来炸鞭的声音。
孔柱子惊喜的声音传到院中:“来了,是花家的花轿来了。”
“哎哟,这是高头大马呢。”
“花家真气派,这喜轿是六人抬的敞轿呢。”
“那聘礼真实在,这一路赏红钱就没停过...”
外边种种惊呼赞叹。
孔母三两步回来,招呼着赶快上红盖头。
盖头一遮好,扯着嗓子喊话:“柱子,柱子呢?快来背你妹妹,送她出门了。”
正围在花骏跟前卖交情笑脸的孔柱子被人扯到院中,将孔云彩背好,一路送到花轿上。
“三妹夫,我这妹子脾气不好,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和我说,我去教训她!”
正儿八经送妹妹出门,当哥哥的都是给撑腰,少见这反给女婿长脸的娘家兄弟。
人群听到这话,背过身去偷偷笑话。
“就说这花家不是个礼数人家,三姑娘就帮着花家儿郎当街捉了一回贼人,却当成大恩,非要花家儿郎娶她,没皮没脸。”
“可不是,你看看这家人家的儿子。送亲妹妹出门,恨不得跪着迎接小一份的妹夫,没骨气!”
“听说孔家这个儿郎在外头打着花家的旗子骗吃骗喝?”
“还有这种事情?骗了谁家?花七爷没收拾他?”
“哎,不对呀,不是说花七爷亲口承认自己主动上门求娶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