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铺卖肉是有刨光的。
有些舍交情,要白饶一些斤两。
有的卖不了,老肉不存,损失就是店铺自己负担。
“外家姥自己没来,是二姨替说的?”
孔母点点头。
方才好好的,周氏一说了这事儿,丈夫便冷哼一声,反口诘问几句,这才弄得气氛尴尬不已。
孔母内里难堪。
周氏打量着在大场合说出来,不就是想用长亲开口迫她松口,要她当着外人面子不好直接回拒的打算。
她一是生气,二是因为觉得丢人。
当时屋子里还有孔家的亲戚在,尤其是她的妯娌秦氏。
早年孔家没分家的时候,她和大嫂子秦氏就搭调不到一块。
没起过纷争,却不是亲和的相处。
这侄儿成亲,孔家大房的人是同亲,自然要到。
孔母请妯娌来,铆劲地想要长脸的,还没等摆上席面了,就让周氏给损了脸面,心里一窝窝地发酸。
“三娘,你放心,娘不是那种不晓情理的。你外家想求的事情成不了。”
孔云彩拍拍她娘的后背,安抚几句。
没成想,他们不想撕破脸,却有仗着脸皮厚厮闹的人。
饭食端上。
男宾都是在院中的大圆桌上。
女宾是在倒座房的前后小食案上。
这宴席也不寒酸。
有鸡有鸭,点心饼子,菜蔬鲜果。
是镇上最常见的二冷四热一汤水三大粮。
男人席面上味醇辣口的烧酿。
女人席面上则是果酒。
孔云彩在厨上煮了一小碗鸡汤面,用红喜碗盛装好,端到了西屋。
“二嫂,饿了吧?”
丁冬梅还没换衣裳,屋中就她一个,也不知道能干啥,只好干愣着。
甫一听见这称呼,还觉得怪异,“你改口了,我还有些不习惯呢。”
孔云彩笑笑。
将木盘放在小桌上,“刚出锅的手擀面,我做的。你快吃些垫肚子吧。”
丁冬梅起身坐过去。
早上到现在她滴米未尽,外边席面上的香味一阵阵地飘进来,她胃里早就闹起空城计了。
先喝了一口温汤水,这才小口小口地吃着。
新娘子装扮润过口脂,丁冬梅怕孔柱子进门发现缺了红发脾气,一筷子就一根面挑着吃。
孔云彩说着今儿姐姐告诉她养菌子的事情,一边等她吃。
冷不丁听着外间她娘喊了一句。
丁冬梅看她一眼,“像是你娘...婆婆在叫你二姨的名字呢。”
她有些担心,眼神往窗户外边瞟去。
孔云彩同样疑惑。
心说该不是二姨被她爹拒了,还不死心吧?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外边的动静。
最先听到的是花骏冷淡的话语。
——“我姓花,不姓孔。与你不是一家人。”
孔家小院
空地桌前
周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哆嗦着话音,“..你..这..小辈怎么说话呢?三娘是你未过门的媳妇,我是她二姨,就是你将来的二姨,怎么不是...”一家人?
花骏却道:“三娘是进花家门,是花孔氏,您却是周氏。”
他转向孔父,“我记得您不是入赘。”
孔父当然不是入赘。
小姨子也外嫁了,这要是扯宗氏,周氏和花家是八杆子也打不着的。
他给妻子使了眼色。
孔母急忙上前扯着周氏往后退去,可周氏犹自不甘,“明年三月,三娘就是你的媳妇,咱们就算不在一本族谱上,那也是不出五服的亲戚。做生意多条门路有什么不好的,更何况开口求的还是三娘的外家姥。”
在花骏看来,这位妇人纯属是无理取闹。
“三娘是孔家养大的,缘何隔开亲生爹娘不孝敬,要去孝顺一个自小没见过几面的外家姥?”
若是以前,他不爱说这许多话。
可大喜日子这妇人还要厮闹,心下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