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三枚铜板轻飘飘的,她抬头看看巷子,这一次再不敢将荷包放在腰间,就紧紧攥在手里往家里走去。
一进巷子就见她娘神情焦灼地等在门口,人不安地来回走动。
看她出现,忙迎上来。
“吓死娘了。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孔三娘没说遭遇小偷的事情,只说认错了路,走偏了。
“哥哥醒了吗?”
孔母摇摇头,“问出来没?那客栈怎么说?”
孔三娘顿时板起脸,“娘,我二哥叫董二给骗了。那客栈近日没换过伙计。掌柜的说,哪怕是换,轻易不会用外头的人。至于什么姓董的姓孔的,人家听都没听过。”
孔母又想起那一百个铜板来,眼窝蓄起泪花,“这...这可怎么办呀?柱子个糊涂蛋,你爹多辛劳挣这点钱...”
她猛地僵住,看向三娘。
“你...你拿棍子做什么?”
孔三娘掂量一下重,“做什么?我去董家说理去!”
以为孔家人老实便好欺负嘛,谁家的铜板是大风刮来的,嘴皮子一张一合,就敢哄骗?
“这回定要教训董二一顿!”
孔母伸手去拽,“这可不行。你不能去,喊你爹去。你去了,外头人瞧了,一定会说你性格暴躁,为人强悍,到时候刘家怎么看你?”
孔三娘挣不开她娘,却不愿意就此作罢。
两个人在院子里纠缠响动大了,终于惊动了屋中睡着的孔父。
听过事情的前后原委,孔父让孔三娘稍安勿躁。
“你既然问清楚了,咱们家肯定是得要个说法的。去,先把你二哥叫醒。”
他还没睡醒,不过眼下被骗钱的事情比睡觉更重要。
孔柱子不耐烦地被母亲和妹妹扯出来,酒气还没完全散去,眼睛猩红,一听他爹要去董家要说法,如被一瓢冷水激过,顿时惊醒了。
“爹,这事儿不能怪董二哥,是我没给够钱,有人给了三百铜板,董二哥肯定是要帮着人家的。”
孔三娘:“二哥,你被骗了。云来客栈根本就没有招过小伙计。”
她将自己在云来客栈打听到的事情说明。
孔柱子懵然看妹妹,“你怎么去...不是...客栈人是不是哄你呢?”
孔三娘眉头一皱。
这反应....要是她被骗了,知晓真相后不是应该先生气吗?
孔柱子这反应实在古怪。
孔父再听一遍后,心中的怒火更甚了。
“闲话莫说,柱子,你拿上那木棍,跟爹走。三娘,你就在家,省得外边传你坏话。”
孔柱子还要再劝,可惜孔父这一次是动了大火,怎么都不听他说,执意往董家去了。
董家距离孔家不远,都是东城靠着边的民居。
出了自家的甜水巷子,过三道弯,用不了一盏茶就能到。
孔三娘估摸着这事儿怎么也得有一阵辰光。
便先去灶房里洗菜。
回来的时候三个铜板买了一颗圆茴子白,两根水瓜。
后院小菜地生出了小葱,摘了两根,葱油炒茴子白,再加上孔父今天从农家收回来的半只鸡,炖了汤,主食便做米锅巴饼子吧。
盘算好了,刚把茴子白洗干净了,就听敲门声。
孔三娘急忙应门,门一开,她爹脸色铁青,她娘哀哀哭泣着,而孔柱子就站在两人身后,一副认错的心虚样子,低头看地。
“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董家怎么说?”
孔父没应她,只冷哼一声往屋子里去,瞧着怒气冲冲的。
孔母扯了孔柱子进门,“快进去,跟你爹认错,跪下认错,知道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