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069 章

杨宜歆闻言,顿时气得跳脚,“太子表兄,你怎么可以偷听!”

男子紫色的身影从一株樱花树后出来,眉目含笑:“明明是我先来的,怎么能说我是偷听呢?”

杨宜歆暗搓搓地想向苏妧示好,却被太子殿下撞了个正着,恼羞成怒,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这么不给面子,李承乾勉强维持着宽容的大表兄形象,自嘲笑道:“嘶,这丫头,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

苏妧却站在前方望着李承乾,脸上是明媚的笑容。其实此时此刻,她真的很难将眼前的李承乾和历史上的废太子联系在一起。

未失锐气的青年,长相英俊又身负才华,满朝文武对他都赞不绝口,明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天之骄子。他到底是怎么将自己作到沦落为一个废太子,最后客死异乡的?

李承乾望着苏妧,他上前了两步,苏妧没有后退。

他剑眉微挑,又上前两步,苏妧依然没有退。

李承乾见状,得寸进尺,走到了苏妧跟前,两人视线交缠。

他的目光落在苏妧的五官上,少女的五官十分精致,皮肤吹弹可破,那红润的唇泛着动人的色泽,诱人采撷。

少女身上的那股馨香萦绕在鼻端,令他心湖荡漾。

李承乾:“我靠近你,你为何不退?”

苏妧仰头,望着眼前男子俊雅的五官,梨涡浅笑,“因为我发现,在太子殿下出现的那一刻,便有人在默默地注视着你。”

李承乾眼睛微睁,神色诧异。

苏妧脸上的笑容不变,她甚至还微微低头,令人从远处看着,就是她含羞带笑的模样。她轻声问道:“太子殿下想做什么?难道我是你亲自认定的太子妃这件事情,还不足以让李蕴死心嫁人吗?”

李承乾默了默,抬手帮落在苏妧头上的白色花瓣取下,动作十分轻柔。

李承乾:“你不了解她。”

苏妧:“难道你就了解她?”

李承乾笑:“我也不了解她,但我了解李震,李震不会希望李蕴成为我的侧妃。”

苏妧不由得一愣,她原本是低着头的,如今趁着抬头的间隙,看向远处,原本还在樱花树干后的李蕴,已经走了出来,远远地看着他们。

李承俯俯首,脸上神情温柔地近乎能滴得出水来,“蕴娘在看着我们,你紧张吗?”

苏妧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紧张,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呢。”

李承乾被少女眉眼生动的模样逗笑了,但还是跟她解释说道:“我对李蕴,就如同是对万泉一般。李震要告假两天回府处理李晶的事情。这次回去,蕴娘或许会提出与萧锴解除婚约,或许不会。李震方才跟我说,蕴娘心中尚有幻想,希望我能快刀斩乱麻。可我从来没处理过这些事情,要我往蕴娘身上扎刀这样的事情过于残忍,我做不出来。”

苏妧:???

难道此时此刻的太子殿下,不是正在往李蕴心里扎刀吗?

李承乾:“我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蕴娘从未见过我面对意中人的模样,因此给她造成了一些错觉。所以我如今特别让她看看,我对未来的太子妃,是怎样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酝酿情绪,“瑶奴,看着我。”

苏妧抬眼,那一看,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眼前的男子,狭长的双眼微弯,自然而然地透出几分深情,目光温柔而专注,天地之大,在他的眼中,却只看得见眼前这一人。

苏妧:“……”

然后,她越过李承乾的肩膀,看到李蕴了转身离去的背影。

他并不是不温柔,不过是被温柔以待的,并不是你。

他也并不是不深情,只是他的深情只属于他的意中人。

可你知道,他的意中人,是假的吗?

长乐公主看向她,忽然喊道:“蕴娘。”

李蕴抬头,“公主想问什么?”

长乐公主打量着她,脸色沉了下去。

“方才公主让两位嬷嬷看着我,不许我离开,难道公主认为万泉这般模样,是我所害吗?”

长乐公主:“万泉小孩子心性,可她到永乐园不知有多少回了,从来没想过要上那座小岛,为何今日会与你一同上去?”

李蕴神色木然,“所以呢?就因为这样,公主认为万泉险遭毒手,是与我有关?”说着,她抬眼,目光不悲不喜地扫过苏妧,然后与长乐公主对视,笑问:“一年前我与太子殿下表明心迹时,被万泉撞破。她年纪小,口无遮拦,弄得人尽皆知。此事确实令我无地自容,但公主若是以为我因此而怀恨在心,等到如今再伺机报复,那公主便错了。我的父亲虽远在并州,但兼任太子左庶子,我的阿兄亦是东宫属官,李蕴再无能,也绝不会令父兄蒙羞。”

苏妧:“……”

她昨晚听藿香和绿萝说了李蕴和李承乾的事情,但却没想到这事情居然还跟杨宜歆有关系。

长乐公主没想到李蕴会直接将她仰慕太子的事情当着苏妧的面说出来,愣了一下。

李蕴神色复杂地笑了笑,“既然公主怀疑我,那我就在这儿陪着万泉。很快,公主便会捉到那加害万泉的人,等万泉醒了之后,她为何会想要上岛,也自见分晓。”

苏妧眨了眨眼,这事情好像是有些复杂。她的好奇心并不是那么强,她本来就是被长乐公主拉来的,能顺手帮了杨宜歆,她自己也十分意外。

这么一想,苏妧反而还更加淡定了些。

长乐公主此时大概也是心情有些乱,并未与李蕴多说,带着苏妧和武珝离开了房间,还叮嘱守在门外的冬青,“看好了县主,若是她再有任何差池,唯你是问!”

冬青白着脸,点头,“是,公主。”

长乐公主轻叹了一声,与苏妧一同走出院子,身后还跟着武珝小萝莉和几个侍女。

她一边走一边跟苏妧说道:“今天幸好有你在,否则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解决,你怎会懂这些针灸之术?”

长乐公主怎么也没想到苏妧竟然会这些寻常贵女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会调香倒是没什么,姑娘家谁不爱这些花花草草、香喷喷的东西。她只是没想到,苏妧竟然好像还会一点针灸之术。刚才她拿针扎杨宜歆的时候,看手法是一点也不生疏的,平常没少练习。

苏妧与长乐公主穿梭过回廊,方才她们在杨宜歆房中折腾的那么一会儿工夫,外面已经下了蒙蒙细雨,油绿的枝叶被打湿,枝头鲜花包含雨露,分外好看。

苏妧说道:“我先前生了一场大病,是府中的大夫不眠不休费了好几个日夜,才将我从鬼门关带了回来。而我的阿娘年幼时曾摔伤过腿,每到变天之时,腿便疼痛难忍,每次都需要大夫为她针灸才能缓解,我跟着大夫学了一阵子,有时候阿娘的腿疼要是犯了,我也能搭一把手。”

这些事情,长乐公主倒是都有耳闻,她还听说在苏府里的那位老大夫,父亲曾经想将他招进尚药局当太医的,只是那位老大夫性格怪异,又跟苏家好像颇有渊源,所以作罢。

长乐公主本就对苏妧有好感,此时听说苏妧学了一点医术,又对母亲如今孝顺,心中对她的好感又腾腾往上涨。

只是她又想起方才被留在杨宜歆房中的李蕴,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从前她还没下降到长孙家的日子。那时她还住在太极宫的公主院中,因为李震是东宫属官,又因为李绩的缘故,李蕴便常有机会跟着兄长进宫来。长乐公主和李蕴的交情是很好的,只是在李蕴私下见了太子,说不计较名分想要侍奉左右的事情之后,开始生分的。

长乐公主倒是没什么,大概是李蕴的面子会有些过不去。

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不管是太子还是长乐公主,为了李蕴的名声,都下令不许外传。可是他们千算万算,就没想到当时在宫中小住的杨宜歆那天淘气跟城阳捉迷藏的时候,就躲在李承乾和李蕴说话不远处的树丛中。

杨宜歆从小就被长公主惯坏了,做事情随心所欲也不想后果,加之一年前的杨宜歆,比现在更小孩子心性些。她是在听说李蕴要说亲的时候,一时嘴快当着众人的面,将那天她听到李蕴向李承乾表明心迹的事情说出来的。

众目睽睽之下,即使李蕴再镇定,也不可能做到不动声色。在长安这种地方,只有三分真的事情都能传得绘声绘色,更别提是李蕴和李承乾的事情空穴来风,事出有因,即使后来被长乐公主官方辟谣,依然是八卦热点。

长乐公主觉得苏妧肯定也知道这事情,可看她的模样,好像并不在意。

她心里还在琢磨着呢,就听到苏妧说道:“我觉得有问题的不一定是李蕴。”

“李蕴不是那种平时没事喜欢探险的人,到那小岛上,肯定是万泉的主意。只是,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万泉差点被人所害时,李蕴与她在一起。这事情要是传到了长广姑姑那里,李蕴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苏妧:“公主似乎也并不认为是李蕴害了万泉,方才为何——”

“关心则乱,我担心消息没封锁好,走漏风声让长广长公主知道万泉险些被害的事情,若是这般,也不必等什么真相大白,李蕴可能直接就遭殃了。”

长乐公主轻叹了一声,续道:“李蕴从小便时常进入宫中,我了解她。以她的性情,绝不会主动加害万泉的。可在万泉想起那凶徒的模样时,我看到李蕴想要离开,便觉得此事即便与她无关,也必有隐情。”

苏妧倒没什么好不放心的,长乐公主是在皇家长大的人,虽说李世民的后宫在长孙皇后的主持下,井井有条。可毕竟是皇家后院是非之地,各种关系错综复杂,长乐公主身为嫡长女,长孙皇后在她身上花费的心血绝对不少。杨宜歆遇袭之事到底是什么来龙去脉,长乐公主或许一眼就看出端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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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妧依旧一脸懵逼:“可是阿耶,当今太子殿下要成亲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苏亶看着女儿一头雾水的模样,神情十分复杂,跟苏妧说:“国师都说了,你的命格和太子殿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妧:“……”

不,什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她没弄明白。

孙氏听到丈夫的话,先是十分受宠若惊,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能跟皇家攀上关系,那是何等殊荣。然而还不等她高兴,一句伴君如伴虎的老话就在她脑海出现,便让她原本雀跃的情绪退了下去。

孙氏:“夫君,什么天造地设的一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了。”

苏亶也很是无奈,他轻叹了一声,说道:“不是说了,太子去年病重之时,曾梦见一个少女,那个少女,长得与我家瑶奴一模一样。”

孙氏瞠目结舌,这样也行?

苏亶:“我本也觉得十分荒唐,今天下朝后圣人将我留下,他将太子所画的肖像展示给我看,那少女的眉眼,真的是跟瑶奴长得十分相像啊,娘子。”

苏妧听了,也有些无语,她这年把都不知道入过多少人的梦,但是在别人的梦中露脸的,寥寥无几,她一想,就想起了去年冬天梦到被雪怪追杀的少年郎了。

原来那个少年郎,竟然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李承乾。

在梦中遇见,李承乾还惦记着她,这多少让苏妧心里有些飘飘然,可飘飘然之后,她就发现问题大了。

她对李承乾的事情不能说了如指掌,但她还是知道李世民之后的皇帝,是李治而不是李承乾。

那就是说,李承乾是个废太子。

废太子是什么下场?

废为庶民,远离长安。最后的下场是郁郁而终,至死也没有再踏入长安一步。

如果苏妧没记错的话,李承乾还是个残疾,他有足疾。

虽然如今貌似好好的,但他真的是有残疾。

苏妧还在想着,又听到孙氏说道:“就因为做了一个梦,就定下我们家瑶奴,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苏亶叹息,“娘子,你是有所不知,前阵子我见圣人的时候,曾见过皇后殿下。皇后殿下还与我唠嗑了一会儿,问了一些瑶奴的事情的。我那时只当是与皇后闲话家常,把瑶奴的生辰都告诉她了。皇后殿下专门让国师给瑶奴批命,国师说瑶奴的命格若与太子殿下相配,是可遇不可求的太子妃人选。”

孙氏愣住,事情来得猝不及防,也不是是福是祸。半晌,孙氏问了一句,“这事情算是定下来了吗?”

苏亶:“圣人只是在试探我的口风,若当真不愿意,大概也不会勉强。”

不会勉强是真的,只是,天下之大,谁又敢对着帝王说不呢?

苏妧听到了李世民想跟苏亶结亲家的事情,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沉默了片刻,就回了自己屋子。

两个贴身侍女绿萝和藿香迎了上来,问:“主子,怎么了?”

苏妧摇头,“没事,我得睡个觉冷静一下。”

她真的一头栽进床里,倒头就睡。

这一定是一场梦,睡一觉就好,如果睡一觉不好,那就睡两觉。

孙氏带着人过来了苏妧的房里的时候,苏妧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呼吸平稳绵长,十分安稳的模样。

可早前苏妧的一场大病吓坏了孙氏,而刚才苏妧回房前像是失了魂似的模样……孙氏有些不放心,请了住在府中的老大夫百里夷来看。

说起百里夷,就有一段渊源。昔日苏亶的祖父苏威,是隋朝能出将入相的名臣。当年李渊从太原起兵,跟隋朝有过恶战。那时百里夷尚是少年,他与父亲在战乱中流连失所。百里夷的父亲那时是有名的民间圣手,为医者救死扶伤,即便是战乱中也而不忘医者天职。然而上天并未因为百里夷的父亲仁心仁术而厚待他,百里夷的父亲在一次交战中被唐军所杀,而少年百里夷被苏威所救。

这些年来,百里夷感谢当年苏威救他之情,一直在隐居在苏府。三年前苏妧大病一场,是百里夷不眠不休为苏妧施针用药,才将人从鬼门关里抢了回来。

当然,苏妧人是活下来了,至于芯儿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百里夷那是万万都不会想到这一茬的。

在一年前的冬天,苏妧又得了急病,高烧不退,昏睡了好几天,也是百里夷将她治好的。

百里夷医术名声在外,许多人慕名而来,即便是李世民,也想将百里夷招揽进尚药局当太医。

然而百里夷十分个性,他跟随苏亶进宫见李世民时,拒不下跪,并且振振有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若我今日跪了仇人,他日在黄泉与父亲相见,我有何脸面去见他?”

李世民不怒反笑,十分欣赏百里夷,认为此人虽然狂傲,却颇有魏晋风骨,便没有再为难他。

苏威尚未去世的时候,百里夷便成了苏府的专属大夫,苏威去世后,苏府中的人对这位老大夫也从未当成外人看。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更何况这位老人还是民间圣手。

苏亶对百里夷也是敬重有加的。

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大夫百里夷给苏妧把了脉,然后点了一把安神香,跟孙氏说道:“夫人放心,没什么大碍。人在经历情绪大起大落的时候,会分外疲惫,睡一觉便好。”

孙氏这才放下心来,要送老大夫出门。

百里夷走了两步,回头问孙氏:“近日天气寒冷,夫人的腿疼可曾又犯了?”

孙氏少女时期曾在马背上摔了下来,腿摔断了。后来虽然已经痊愈,但没到冬天和变天之时,伤处都会疼痛难忍。

孙氏:“还好,百里大夫费心了。”

百里夷也不跟她客气,微微颔首,跟孙氏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对夫人的腿疼素手无策,惭愧。不过日前我针对如何缓解夫人的腿疼研究出一套针法,还没试过,但多少能有些缓解。妧娘这两年没事的时候都跑到我院子里说要跟我学本事,我看她如今虽不能算是出师,但该懂的也懂了不少,就将那套针法教给她了。”

孙氏愣住,女儿三天两头去找百里夷她是知情的,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高兴。但女儿如今好好的大字不去练,女工也不去做,竟然还学起针灸了?

百里夷:“夫人可还记得,妧娘年幼时,也十分喜欢跟在我后面认识各种各样的草药。自从去年冬天夫人的腿疼之疾加重之后,她便往我哪儿跑得更勤快了,想来也是希望在夫人的腿疼再犯的时候,她能做点什么吧,一片孝心,令人动容。她若是能好好的,夫人与郎君,也就随她高兴吧。”

略顿,百里夷又说:“妧娘自从三年前一场大病痊愈后,在这些方面天分,似乎比从前更高了。”

百里夷话里有话,其实苏妧从小在认识草药方面就十分有天赋,年幼之时小女娃屁颠颠地跟在百里夷身后,不过才四岁,竟然就能背下百里夷所写的药方,那时百里夷夸奖苏妧是万里挑一的好苗子。

可惜,在世人眼里,名门之女应该具有的是主持中馈的本领,平时练字画画,赏花煮酒,这样的爱好便十分合适,至于什么医术不医术,并不重要。哪个世家大族要说亲的时候,看重的不是对方的德行和家族背景吗?至于其他的,无所谓。

后来苏妧渐渐长大,孙氏对苏妧的管教也变得严格许多,加上苏妧年纪大了,姑娘家爱俏又爱热闹,认识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爱好,自然也就忘了那些年当百里伯伯跟屁虫的日子。

只是孙氏没想到,如今苏妧又重拾了儿时的兴趣。而方才百里夷的话,也确实是说到了孙氏的心坎里去。

与先前两次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苏妧相比,如今的苏妧能全须全尾地活着,会在她面前哭笑玩闹,那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学医也好,学针灸也好,都随她高兴好了。

于是,孙氏朝百里夷微微颔首,笑道:“老大夫说的是这个理。”

百里夷见状,微笑着告退。

孙氏让人来将百里奚送回院子,回过头看苏妧那精致的五官,有些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小东西。”

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若女儿真的被选为太子妃,那么她还有多少像如今这般的日子呢?

是夜,向来都是入别人梦的苏妧,自己做了个梦。

梦中,她正站在窗户前,窗前的珠帘垂下。

而李承乾手里拿着一枝寒梅,大步从雪地里走来,他走到窗前抬手撩开珠帘。

珠帘相互撞击,叮当作响,一枝寒梅随着悦耳声响出现在她的眼前。

李承乾弯着眉目,望着她。

苏妧却十分警惕,皱着眉头:“我不要你的花。”

李承乾笑了笑,干脆翻窗而进,她后退了两步,李承乾却朝她逼近,在两人几乎要呼吸交缠的时候,李承乾却停了下来。他没有再进一步,只将她困在他的胸膛与墙壁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