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不敢再走大路,怕遇到政府军。
费组长也看到了,刚才那些军人在盘查的时候,对这两个当地人明显更严厉一些——那些枪口就抵着他们的脑袋,军人的喝骂声也特别吓人,好像是把他们当间谍一样在审查。
也难怪他们会害怕了!
费组长便让两人开车走到前面,车队因此下了大路,只在小村庄和荒野沙漠中的小道走行。
这些地方倒是没有政府军了,但又是反对派和当地部落武装盘踞的地盘。
走了没多远,他们又在一个小城路口,被一队准军事武装拦住了。
这些人比政府军野蛮多了,直接把大家一个个揪下车,用枪指着,让他们上手上举,俯卧在地。
费组长用英语叫喊:“我们是中国外交官!”
“趴下!趴下!”一支枪抵到了他的背上。
阿语翻译也叫起来:“请听我向你们解释……”
“闭嘴!叫你趴下!”
不知道是谁一个大脚踹过来,将不肯趴下的人都给踹倒在地。
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又上车搜查了起来。
费组长几次想起来解释自己的身份,都被人拿枪威胁着,只能又屈辱地卧倒。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好像是头目的人。
他一把抓起费组长的领子,厉声问:“你是他们的头儿?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中国外交官,去拉斯杰迪尔口岸,帮助我们的难民出境。”费组长和阿语翻译同时说道。
这人倒是会说英语,直接说:“不行!你们不能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那边在打仗,你们中国人就是不能过去!”
这一句“没有为什么”,可让费组长抓瞎了。
难道就这么困在这里了吗?
蒲英一直在观察这些人的路数。她忽然有个想法,便轻声用中文对费组长说:“是不是联合国那边……?”
响鼓不用重锤,费组长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定是中国在联合国对法美英制裁嘎达飞的决议投了弃权票,让这些反对派人士不满了。
他们认为中国是在偏袒嘎达飞,所以也就误会费组长这些人打着撤侨的名义,是去西边给嘎达飞政府刺探情报、去帮忙的。
费组长马上诚恳地对那名头目说:“请你相信,我们中国人一直是l国人民的朋友,我们是友好的!我们也是支持和同情你们这些追求民主和自由的行为。但是,中国一向秉持不干涉他国内政的立场!我们尊重你们的主权和人民意愿,也请你们尊重我们的权利。我们有很多工人来到你们的国家,帮你们盖房子、修铁路、搞通信……比如说,你们国家自己的通信网现在已经全瘫痪了,现在就是我们的中兴华为公司维护的网络和无线通讯还能使用。听说,你们这些革命者,也一直在用推特和脸书进行联系——所以说,我们中国人也是对你们的革命,做出了贡献的!”
那名反对派的头目渐渐听得入了神,还频频点头。rp
原来,费组长让小组成员们把从国内带来的装备都给穿在了身上。
什么防弹衣、头盔、警棍……几乎都武装到了牙齿!
乍一看,就跟防暴警察没两样!
几位没当过兵的年轻外交官们,穿上这身行头,还觉得特别来劲,一个个昂首挺胸,像是要接受王大使的检阅。
王大使却一下子摘下了费组长的头盔:“这个不能戴!你戴上这个,别人又看不清你的面目,谁知道你是哪一派的?老远的,子弹就冲着你先飞过来了!”
然后,他又取下了费组长挂在腰间的警棍:“这个也不行!你拿着这个,人家就会认为你有攻击性!不能带!”
最后,王大使拍了拍费组长的防弹背心。
“这也不能穿?”费组长一脸很受打击的表情。
“可以是可以,但只能穿在衣服里面,不要露在外面。快点,你们几个,也照此办理!”
“噢——”
几个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小伙子,被王大使一句话就卸下了全副武装,还没出发就有了受挫的感觉。
还是费组长最先恢复了过来,因为他想明白了,王前辈说的没错!
他们这些人,是为了撤侨的人道目的而来,又不是来打战的,当然只能以平民的、和平的面目出现,这样才能让交战的双方都能理解他们,并给予配合!
不过,安全也是很重要的。
费组长还是拿出多余的防弹衣,交给蒲英和俞文浩等人。
蒲英虽然接过了防弹衣,却没有穿上,而是顺手交给了当地人法代。
费组长问她:“你怎么不穿?”
“这里本来没他们的事儿,他却自愿来帮忙,防弹衣应该给他穿。”蒲英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她心里想的是:这种警用防弹背心,也不怎么管用。穿不穿都差不多的啦。
费组长倒是认真地想了想,很快将自己的防弹衣脱了下来,给了另一位来帮忙的当地人默罕默德。
俞文浩看到这一幕,暗暗有点脸红。
在生死关头。能把这么重要的防具让给不相干的人——俞文浩自问还做不到!
当然,如果是让给英子穿,他没问题。但他知道,蒲英肯定不会答应,所以干脆就没说。
不过他也在心里决定了:一会儿要和蒲英坐一辆车。如果发生什么事儿,他就扑到英子身上,为她挡子弹好了。
稍后,中水电总部的人也把俞文浩等人需要的护照,送了过来。
一切就绪,工作组可以出发了。
临行前。王大使将一面折叠好的国旗交给费组长:“收好它!关键时刻,它会有用的!”
蒲英驾驶的头车上,坐着费组长、向导、俞文浩三人。
后面三辆车,装载着人员和物资,紧紧相随。
车队刚刚驶出使馆大门不久。就听到市区内传来一连串爆炸声——这显然是反对派所为,随后又是政府军漫无目标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