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区巡逻的哨兵经过贵宾楼之后,一道绳索突然悄没声地从蒲英房间的窗户外慢慢放了下去。
等绳索放好后,一个纤细的黑影出现在窗台上,随后抓住绳子,悄没声地贴着墙壁,很快就下到了四层楼下的花坛上。
黑影左右看看没人,便顺着花园中的道路,猫着腰地向前跑去,很快来到了贵宾楼外的小树林。
林外是一道高墙,但这墙对黑影来说却完全不是难事。
她助跑了一段后,几个蹬踏动作就爬上了墙顶,并翻了过去。
墙外正是22号公路。
一辆很不起眼的、被称作印度国民车的银灰色“塔塔”牌小汽车,正停在路边。
见到黑影过来,司机位置上立刻钻出来一个穿着印度式长衫的人。
他用英语问道:“是央金小姐吗?”
“是我。”蒲英走过去,掀起头巾上又蒙的一层面纱,让他看清了自己的面容。
“我等你多时了。”那人将一把车钥匙交给了蒲英。
“谢谢。”蒲英很快上了车,左摸右摸地熟悉起驾驶操作盘,并有点担心地问:“这车没毛病吧?”
“放心吧。我的小塔塔,别看已经大修了五六次,可还挺皮实的。上一回……”
蒲英不禁皱起了眉头:车和主人,好像都有点不靠谱啊!不过,只要这车能跑这一晚上不出问题,也就足够了。
她很快打断了印度人的啰嗦,“谢谢你了!你的账户上,不出三天就会收到10万卢布。”
“啊?哦……谢谢小姐,谢谢……”
印度人一时都乐得快疯了。因为这辆车就算是新的,大概也只卖15万卢布,何况他现在只是出借,说好了用完后可以去指定地点拿回车的,而且那位军营的长官已经给他许了生意上的好处,没想到这位用车的小姐还这么大方……这回发了!
“通行证呢?”蒲英已经发动好了汽车,伸出手到那印度人面前。
“哦,这里。”印度人赶紧将那位军官让自己转交的东西拿给了蒲英。
“好了,你可以走了。今晚的事,对谁也别说!”
“好的。小姐再见!祝你一路顺风!”
印度人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蒲英最后看了一眼路边的军营。那里虽然也有灯火,但已经分辨不出哪里是江央多吉和鸠山平夫住的地方。
算你们走运!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也不可能在军营中杀人,你们的脑袋就暂时寄存在你们的脖子上吧!
不过我并不担心,因为我知道——我的战友总有一天会帮我完成复仇的心愿!
你们只能猖獗一时,不能猖獗一世!
我会等到你们彻底灭亡的那一天!
此时,蒲英已经在平措的配合下,知晓了他所谓的“工程”,其实是印军为了准备部署在中印边境的最新型“烈火”中程导弹,而开挖的掩体隧道。
这种地对地导弹的射程在3500公里以上,足以覆盖包括北京、上海等重要城市在内的中国大部分地区。
可是这个正在建设中的工程,仅仅是印军规划中的一处预设阵地。
蒲英不知道,在中印边境绵长的边境和印度的纵深地带,还有多少处这样的“地下烈火”?
这个对祖国迫在眉睫的威胁,让蒲英不得不放下私人恩怨,全心投入情报搜集工作中去。
不过,她放过了那两个祸害,那两个祸害却没有就此放过她。
蒲英说的那句话是:“我叫央金,洛桑爷爷让我给你们平措长官带句话。”
“啊?您就是洛桑准将的孙女?可把您等到了!”
连长的脸上写满了惊喜,激动地又是敬礼又是端茶倒水,嘴里连声说:“平措长官早就交代过了,让我们这几天特别注意有没有女孩子来找他。如果是洛桑家的央金大小姐来了,一定要好好款待!您先坐,我马上电话通知长官!”
几分钟后,曲吉平措中校就亲自来到了接待室,对蒲英又是一番嘘寒问暖。
他对江央多吉等人的态度,倒是比冷面连长好了许多,但也就是交代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也是把他们凉在一边没怎么搭理了。
江央多吉自然是憋了一肚子气。
不过,这回他算是明白了:别看曲吉平措表面上谁的账都不买,原来私底下却是已经退休的洛桑准将的嫡系。可惜,老洛桑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不能被他所用。
江央多吉再看到蒲英和曲吉平措谈笑自若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曲吉平措显然早就知道蒲英会到d营来,可我刚才明明是临时起意要过来看看的?
莫非,蒲英之前看到大篷车后的问话,是有意的?
不对!她绝对不可能懂当地土话,刚才的问话应该是个巧合。
但是这些天她说的那些话,现在看来,也是有意把我往兰布尔这边引!
江央多吉想到这里。不禁对蒲英多看了几眼。
蒲英装作没看见他的眼色,只顾着和平措中校聊着老洛桑的健康和趣闻。
这些日子以来,她在江央多吉面前总是低眉顺眼的,实在是太憋屈了,难得这回让他也憋屈一下,她自然不会那么快收场了!
江央多吉要是知道蒲英心里是这么想的,肯定会叫屈的——天地良心啊,蒲英作为俘虏。在他这里的待遇已经够好的了!
虽然是没有人身自由,可是吃穿用度都和公主差不多了。偶尔要是对她的态度差了,还要遭受宝贝弟弟的指责和白眼,这样的日子她要还说憋屈了,那真是太不知足了!
不一会儿,小兵来报告,宴席已经准备好了。
曲吉平措中校便邀请客人们共进午餐。看到餐桌上丰盛的食物后。江央多吉和鸠山平夫都知道自己是沾的蒲英的光。
鸠山一看情况似乎不太对,便将自己的身份也透露给了曲吉平措。
平措立刻表示,也曾听洛桑和夏尔马说起过他这位喜欢帮忙的国际友人。言辞之中对他倒也还比较客气。
鸠山接着话头往下说:“是啊,日本和印度虽然相隔遥远,却有着一个共同的麻烦的大国邻居。有道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两国天然就是最佳的战略伙伴。我国朝野上下,一贯都很重视和印度的友谊。最近。贵国政府和我国又新签订了一系列的合作协议,相信我们两国的关系将会越来越紧密,成为世界国与国关系的典范。”
“对,是有这么回事!”曲吉平措说话比较直接,自己主动提到了江央多吉感兴趣的话题:“我们现在正在修的新作战指挥中心,听说就是日本工程师的设计——那玩意儿确实提劲,够现代够漂亮。”
原来是这么回事!
江央多吉这才明白工程的意思。这个事情他前几天也听鸠山说过,是日本和印度在军事方面的合作项目。由于日本在电子通讯和舰船制造等方面有一定优势,又肯以大大低于美俄军火商的报价半卖半送地给印度军方,印度方面当然来者不拒了。
这件事总的说来。对达兰萨拉没什么坏处,所以江央多吉听到这儿就不感兴趣了,又想着一会儿吃了饭去找宝了。
蒲英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又向平措打听兰布尔这一带的地质情况,特别是地震和洪灾的发生频率怎么样?
平措问她干什么,她只说自己是旅游需要,也是兴趣爱好。
江央多吉也赶紧帮腔:“对,我们就是觉得这一带的风景不错。很想攀登一下附近的雪山,为了以防万一需要搜集些材料。”
看在蒲英的面子上,平措很快答应让手下的参谋帮他们找资料。
午饭后,平措又挽留他们在营中休息。江央多吉为了那些资料。也就同意留下歇息一晚,明天再出发找寻宝藏。
下午诸人睡了一觉起来后,曲吉平措的手下已经给他们抱来了一大堆图纸资料。
蒲英装模作样地研究了一番有关兰布尔一带河道的变迁情况,最后在上游某处划定了一处可疑的藏宝地。
那个地方和藏宝图上画的只有五六成相像,但蒲英却“信心满满”地说:“没错!应该就是那里了。”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江央多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