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甲日强调:当他回到藏区,才发现自己的灵魂还是在草原上。
国外的现代文明,虽然很便利,却远远没有辽阔的草原、雄伟的雪山,对他的吸引力大。
这一点,蒲英也有同感。
因为她也同样迷恋这片雪域高原的风光,迷恋这里返璞归真的风情。
当蒲英询问甲日有何政治倾向时,甲日表示自己对政治不感兴趣,但他也明确地说——他和大多数藏人一样,对的宗教领袖地位很尊崇。
于是,蒲英又进一步地问他对西立怎么看。
甲日想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汉人,一定和中央政府的立场一样。可是,我站在藏人的角度上看,却希望藏区能够更独立一些!因为这样有利于保护我们藏族的传统文化!”
“这么说,你也赞同说的,要将西藏、青海和川滇西部的汉人都赶回内地,然后让这个所谓的‘大藏区’独立,是吗?”
蒲英说话时面无表情,但言语中不难听出讽刺之意。
甲日急忙分辨道:“不是!那个大藏区的说法,也有点太过分了!——你别这样看我啊!我就不同意把汉人从藏区赶走这一条,因为内地的汉人来到藏区,对我们的经济发展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你不用为了讨好我,而故意说假话。”蒲英还在挤兑他。
“我从不说假话!我也不是讨好你才这么说的。”
甲日的脸都有点涨红了,却还继续说道:“以前,我在国外,对家乡的情况一点不了解,也以为国内的藏民生活得很苦。这两年回来后,跟着丹增活佛去了不少地方,我才知道达兰萨拉那伙人的宣传,很多都是不实的。”
“达兰萨拉是什么?”蒲英明知故问。
“就是西藏流亡噶厦(政府)在印度的驻地。从那儿来的人,包括我的叔伯婶婶等亲戚,从我小时候就天天对我说——国内的藏民如何被汉人欺压,日子过得如何辛苦。可我回来后,亲眼看见的,却根本和他们说的不一样!藏区当然有穷人,但却不是因为被欺压,而多是因为疾病和居住地的条件太贫瘠!我看到的大多数人,只有有手有脚,努力肯干,日子也都还过得去,很多人还很富裕。上一次,我在金马草原艺术节上,就遇到了来自不同地区的很多藏民。从他们华贵的衣饰珠宝,从他们欢快的歌声舞姿,我都感觉得到,他们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他们对自己的生活也很满意……”
蒲英听得暗暗点头,但还是接着追问:“那你为什么还赞成西立?”
甲日傻愣愣地站着,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半响却也微微一笑。
她是不是央金玛,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确定的了!
就算她不承认,也不行!
就算她想逃避,也不行!
甲日一点没有因为蒲英的明白拒绝,而感到气馁,反而屡败屡战、越战越勇了。
两年前的第一次相遇,蒲英就对他完全视为路人。
当时,甲日也想过自己恐怕是认错了。因为央金玛不应该是个汉人,也不应该有未婚夫的。
所以他虽然保留了偷拍的蒲英的照片,却没有想办法去寻找她。
他甚至觉得,哪怕蒲英真的是央金玛,但她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了未婚夫,那么自己就不该去打扰她平静的幸福生活。
谁知道,两年后他会在佛学院,再次遇到蒲英,还因为她而免于从经幡上坠落的伤害。
这让甲日坚信,他和蒲英是有缘人。
当他听说蒲英因为失恋而要出家,而且不在内地找家尼姑庵,却要跑到藏地来出家——他更是坚信,蒲英的前世记忆开始复苏了。
特别是现在,蒲英对他的态度,已经从最初的视若无睹、懒得搭理,进展到和自己和颜悦色地说话,还愿意和自己做朋友。
这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不是吗?
更何况,和蒲英接触的越多,对她的了解越深,甲日便发现了越多的证据。可以证明蒲英的身体还是保留着前世作为藏人的记忆。
证据之一,就是蒲英对骑马的喜爱。
这在他和蒲英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都看出来了——当蒲英被那个汉人男子抱到马上的时候,她连那个所谓的未婚夫都没看几眼。只顾着和马亲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