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赶到的士兵自发的围着安锋围成了一个圈,用身体给安锋挡着山区的寒风。排长又走过一个山梁,确定不会惊扰了安锋,这才与指挥部通话,开始呼叫增援。
原本地面步兵清理于净沿途的地面,确认地面不可能有肩扛火箭的,以及其他任何可能威胁到空中力量的因素之后,指挥所才会派出武装直升机过去增援,但这个不平静的夜过去后,各级指挥官显然接到了更高级的命令,这个命令要求他们不惜代价救回康登医生。
双方短暂通讯后,两个直升机中队被派了出来,三架一组的武装直升机保护着三架运输直升机,快速向山区飞来,他们动作很快,通讯结束后才一小时,直升机已经飞临了上空。
两个直升机中队撤回来的过程无惊无险,其实这也好理解,大家都是人,联军士兵奋战了一夜,感觉疲乏不堪,而伊拉克武装分子也同样骚扰了一夜,他们也累了。黎明又是人最容易瞌睡的时候,赶在这时候撤出,即使伊拉克人听到了直升机的引擎声,也许他们连拦阻的兴趣都没有了。
安锋在直升机来的时候已经醒了,但士兵们都作出一副唯恐惊扰他的态度,他乐的在飞机上继续装睡,这次出行算上战场,暂时服役时间以及薪水都是加倍再加倍的。回到自己家里,安锋发现,自己的服役分只要再有0他就算挣够了三年的公益服务时间,这就是说,他也可以随时离开战场了。
然而事情没完,他到伊拉克才几天,如今奥德尼刚刚连通了伊拉克老头留下的关系网,这关系网内有很多想出逃的人,有很多试图购买武器,或者走私军火的人,留在巴格达的崔三他们生意很兴隆,而这笔生意才刚刚开始。
所以安锋假装忘记了计算服役分数,他在医务所打了个招呼,随即回到自己的宿舍蒙头大睡……实际上,他关起门来,开了一瓶酒,与阿盖尔一起庆祝这次战场逃生。
这时候的费卢杰,只剩下凯文医生一人当班了,好在那些伤兵马上被转送到巴格达,伤重者被立刻送回国,伤轻者则暂时在巴格达疗养一番,最终医务所里只剩下几名轻度患者,凯文医生在医务所里晃了一圈,告诉护士有事打宿舍电话,也乐颠颠的跑回宿舍,与安锋共同庆祝……噢,共同喝酒。
好心的询问了一遍安锋的战场经历,凯文举起酒杯,告诉安锋另一个好消息:“你知道吗,那两名伤兵,就是死亡的伤兵,医疗委员会的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你已经解脱了。医疗委员会决定动用医疗保险金对两名伤兵进行赔偿,下午三点,北约方面将派人与波兰军方一同去士兵家,作为事件相关人,你必须在见证人的陪伴下,同时观看事故的最后处理过程,我来通知你一声,下午三点半,一定记着。”
伊拉克与波兰只有几小时时差,这时间大约波兰刚刚下午上班。
那两名死亡的伤兵就是被海王叉公司误伤的波兰巡逻兵,因为海王叉公司爆发出贿金丑闻,随后这家公司提早撤出了伊拉克,也使得另一名波兰伤兵安然无事。不过,撤出的海王叉公司拒绝承认误伤,他们认为双方彼此相隔了一个街口,公司员工是在听到武装分子枪声,而后朝枪响处开火的,至于怎么打中波兰巡逻兵的,他们自己也弄不明白。况且他们自己也伤了几个人,于脆互不赔偿吧。
凯文医生喝了一杯酒,而后继续介绍情况:“海王叉佣兵薪水比较高,如果相互赔偿的话,波兰方面要吃很大的亏,所以他们同意了。
医疗委员会方面,他们已经确认了你在操作当中并无医疗事故,当然,你并不是主治医生,你只是给他们最先包扎而已,用药的、诊断的,以及看护的都不是由你负责,所以你的责任几乎没有,医疗委员会决定不把这次事故记入你的档案。不过,按照惯例,按照法律,你依然要见证处理结果。”
安锋丢下杯子,说:“那就见证吧,如果你下午没事,我请你做我的见证人。”
凯文点点头:“当然了,方圆五十英里,你再找不到另一个医生了,只能由我出面来见证。不过你事后要请我喝酒,就喝这种品牌的酒,这酒真不错。
安锋制止道:“下午还有事,司法方面的事情,可不能喝多了。”
凯文医生随即端起醒酒钵塞给阿盖尔:“剩下的归你了,我们就喝杯中酒
举杯跟安锋碰了一下,凯文好奇地问:“你不关心赔偿金额吗,也对……你这位花花公子不差钱。”
安锋马上乖巧的响应:“赔偿金额是多少?”
“医疗委员会认为:虽然已经确认两名伤兵的死亡不是医疗责任,但出于人道关怀,委员会对两位士兵的意外死亡深表哀痛,他们愿意为每位士兵赔偿一百六十万美金。”
“这一百六十万是怎么算出来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他总是心太软
不一会儿,排长占领了制高点,开始派自己的部下一趟趟返回,一波波往制高点接送伤兵。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排长的战术眼镜突然闪跳了一下画面,位于费卢杰的战地指挥中心,通过卫星将在场士兵战术眼镜里的画面全部沟通起来,排长在眼镜里看到的是安锋战术眼镜看到的景象——
一处山坳里蹲着两个人,这两个人在红外线夜视镜里只是两团白光,隐隐的,这白光在窃窃私语,其中一团白光一扬手,一团火焰从他手中喷发出来,而后持枪者对旁边的人说:“打了几枪了,再打几枪就完成了今天的任务……你记着,回头告诉哈塔卜,说好的每天二百美元,他已经欠了我们三天账了,明天必须结账……”
这段话是用伊拉克语说的。
画面一直在晃动,两团白光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说话的人絮叨完,扬手又开了一枪,这时候,一道白光像利箭一样从画面直接划过,开枪的人身子一挺,立刻扑倒在地,紧接着,四五道白光嗖嗖的冒出来,画面上全是一道道白线,而旁边听话的人一声未吭,身子往旁边一滚,一动不动了。
紧接着,画面开始放大,从指挥所传递的安锋的声响再传输到排长耳边,语调显得很痞赖:“阿盖尔,你又浪费子弹了,一颗子弹解决一个敌人,我们带出来的子弹并不多。”
排长立刻连通了指挥所——这次连通采用的是指挥官私密频道,他与指挥所的这段交谈别人听不到,包括安锋。
“长官,康登医生离我们有多远?”
“将近一千米,红外线信号已经超出了蓝牙感应范围,通话信号似乎也超出了通讯器材的传递范围。我只能通过卫星沟通你们。”
“长官,这个康登医生是什么来历?”
“我刚才问过相同的问题,我把我上司说的话同样转告给你:他的来历你无需知道,因为我——这跟我是我们的上司——也接触不到这个秘密,你也一样。”
排长噢了一声,马上又问:“长官,你刚才一直在观察他的战术动作吗?
位于费卢杰“梦幻大陆”军营内的第三空降师p营营长知道排长问的什么,他马上回答:“是的,他的行进动作很像海豹突击队的标准战术动作,他接近两个枪手的姿势,很像海豹突击队的战术教材……所以我把画面转给你了。
两人私底下交谈着,这时安锋带着阿盖尔已经离开了被击毙的枪手,他临走前似乎从尸体身上取走了一件东西,而后一路奔向另一处山岗。一直注视战斗结果的营长赶紧补充:“一点钟方向已经清理于净了,你们可以朝那个方向移动,我把行进路线在战术眼镜上标注给你,跟着路线图走……哦,我们看到的是个老手,幸好这位医生是我们的人。”
排长纳闷的起身,招呼队友继续前进。这时周围依然响着流弹,细细辨认一下,还会发觉流弹不止在这个山谷响起,别的山谷里同样隔三差五的响两枪,但开枪者明明看不到士兵的。
排长要带着队伍前进,这有点麻烦,因为伤兵数量超过了他带来的士兵人数,而一个伤兵需要两个人抬,排长还要保持足够的战斗人员,以便应付可能的突发事件。这样一来,那些被挑出来负责照顾伤兵的人,不免要一趟一趟的来回奔波,每次排长向前推进一公里,士兵们要往返几次接来伤兵,而后排长才能再次前进。
不过,这活儿很累但不危险,而突前的安锋,活儿虽然不累,但……咳,其实也不危险。
他在黑夜中继续朝前摸去,这么久以来,他的超视感觉时有,时没有。以前屡次战斗,即使有了“超视感觉”,但旁边还有外人存在,安锋不能好好感悟超视感觉的差异。这次身后是一群伤兵,参加战斗的只有他与阿盖尔,黑夜里别人看不到他的动作,他几乎是直着身子走路的,只有在接近开枪者时,他才会按规范战术动作潜进。
品味着超视感觉带给他的奇妙感受,安锋每次都准确的找到潜伏的枪手,在超视感觉下,即使是没有一丝灯光的山区,他面前的路面也亮如白昼,他可以清晰的看清每一棵小草、每一粒小石子、每一根枯树枝,以及在黑夜中树上鸟窝里探出头的夜猫子,草丛里岩洞里蹦跳的老鼠……
每一次都能准确的找到开枪的枪手,这种准确率自然让指挥官、让所有同步观看图像的作战参谋们,误以为这绝对是一个久经训练的战场老兵。要知道群山之中有回音,一点光没有的山区里,只凭借人类耳朵的听力,是很难准确判断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安锋每次都那么精准,仿佛黑夜没给他带来任何障碍,这就让观看者感到匪夷所思。
这就是完美基因吗?人类的始祖、拥有完美基因的东非人,上古时期就是这样,在东非大草原的黑夜里捕捉着夜行动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