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哽咽着，一副要哭没哭的样子，小脸通红，吼完后，转身就跑了。

儿子刚刚的样子刻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平静地起身，去了院子里，儿子则跑去了后院，两条狗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呜呜——”，刚跑到后院的大门口，小家伙趴在镂空的铁门上，嚎啕大哭起来。

两只狗也发出细细的低吟，不知道小主人怎么了，它们端坐着，目光关切地看着它。

“乔冉！你在哪里？！你回来！ray想你！”，眼泪扑簌地落下，他看着远处的海面，哽咽地吼。

陆寂琛站在别墅的窗口，看着儿子在发泄，他怔忪，失神地站着。

宁静的夜，月光皎洁，他去了儿子房间，抚了抚儿子的脸，低下头，在他额上印了一吻。听到女儿的哭声，立即离开。

小宝贝饿了，他熟练地用温水冲了奶粉，试好温度后，抱起女儿，细心地喂着。

母亲建议去请个乳母，他没答应，宁愿给女儿吃奶粉，也不要她吃别人的奶。

就是这么固执。

固执地有些迂腐。

小宝贝乖乖地喝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传来，陆寂琛苦笑，“你这个磨人的小宝贝！”，他溺地说，女儿吐出奶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他将她放在贵妃椅上，动作轻柔地将脏掉的纸尿裤撕下，丢进垃圾桶，去端了一盆温水，洗了毛巾，为女儿擦洗pp,”能吃能睡的小猪！等妈妈回来，干脆让她给你起叫小猪得了！”,他边贴纸尿裤，边说道。

女儿发育地很好，每月都会去医院体检，和正常的婴儿一样健康。

“ok了，睡吧。”，将她放进婴儿车里，轻轻地晃着，边哄道。

妹妹不肯闭眼，小嘴里哼唧着，陆寂琛会意，“你跟你妈妈一样，就知道欺负爹地！”，小宝贝要他唱歌呢，陆寂琛娇嗔着说，然后哼唱起了那首以前只有在喝醉时才唱的歌。

唱着唱着，她睡着了，睡容很甜。

关了灯，他悄悄地走出婴儿房，了无困意，下了楼，借着月光的亮度，去了狗窝。

就在狗窝旁的地板上坐下，背靠着墙壁，“乔乔……出来……”，他轻声地说，乔乔从狗窝里出来，陆寂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乔乔立即爬了上去，乖乖地在他怀里躺下。

他的大手抚摸上她柔软的毛发，“还是你好，不会跑。”，他轻声呢喃，“99天了……乔乔……”

月光下，男人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壁，怀里抱着狗，自言自语着。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都会来这，倒在上失眠，睡不着。

“今天看到儿子因为想你，哭了，大声地发泄，我很羡慕。他还可以哭，可以发泄，我不可以。我的心是麻木的，毫无知觉的，只会假笑。”，他轻声地说，外人眼里，他过得很好，带着两个孩子，无忧无虑，像是隐居在世外桃源，悠然自得。

“儿子说，我在骗他，其实你回不来了，是么？半年，已经过去一半了，乔冉，我等，继续等。”，他呢喃，目光空洞，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根一次性针筒。

像往常一样，将针筒取出，他拿着针筒，看着那又细又长的针头，嘴角上扬，然后，猛地，扎进自己的胳膊里……

针扎的痛感传来，他却在笑，“终于有点知觉了，乔乔……”，他笑着说，然后，又猛地扎了下，针尖深深地扎进了肉里，旁边的一只针孔，沁出细细的汗珠。

“就算是疼，也比麻木舒服……”，他笑着说，笑容越来越大，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看起来像疯了一般，乔乔被他吓得从他怀里溜走，金毛琛琛将它护住，蹲在那，好奇地看着疯疯癫癫的主人。

“半年，过去一半了！乔冉！”，他低声地说，右手紧紧地握着针筒，咬着牙，有眼泪从眼角流出，滋润了干疼的双眼，终于有眼泪了，他更开心。

半年的期限，究竟是给她的，还是给自己的一个念想，与安慰？

“你早就死了，对不对？不然，怎么一直不回来……没看到我们父子三人的新闻吗？没看到照片吗？这个家，没有你，还算什么家？”，他低喃，在地板上倒下……

周末的时候，他们父子三人的身影也会在商场出现，外形高大，外表冷酷的陆寂琛，怀里抱着可爱的，娃娃一般的女儿，牵着如同他翻版一样的儿子，父子三人一起逛商场，买婴儿用品，买玩具。

仍然有无聊的记者偷拍他们，父子三人常常上新闻。

温暖的春日，恰逢周末，小闰桀休息在家。

午后，阳光正浓，落地窗前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妹妹身上盖着毯子，睁着圆亮的眸子，看着哥哥，小闰桀坐在一旁，手里拿着童话故事说，边看着妹妹，边读故事给她听。两只狗狗趴在一旁，眯着眼打盹。

陆寂琛在楼上的卫生间，亲自帮女儿和儿子洗衣服。

快要睡着的金毛琛琛，这时猛地起身，贴心的家伙不会第一时间乱叫，它跑出了大门，萨摩乔乔也跟着跑了出去。

“来客人了吗？”，小闰桀自言自语，他身上穿着灰色的居家套头卫衣，面前印着蓝色的超人图案，“妹妹，我去看看。”，小家伙立即爬起，走到门口，看向院子里。

一位穿着优雅的黑白色套裙的妇人，提着包包，拎着购物袋，朝门口走来，小闰桀仔细思索了下，才想起她是谁。

“外婆？”，他轻声地喊。

何琇美顿足，看着站在别墅门里，穿着毛绒拖鞋，宽松版牛仔裤和小卫衣的可爱男孩，嘴角上扬，“小桀！我是外婆！”，她笑着说，声音有些感性的嘶哑。

“外婆！”，小闰桀又喊了一声，这次声音很大，“外婆请进！乔乔，琛琛，你们在外面玩，不要跑出去！”，小家伙像个小主人一样，招呼客人，让两只狗在外头。

“乔乔？琛琛？这是它们的名字吗？”，何琇美好奇地问，一脸慈爱的笑容，进了别墅的门。

“是啊，黄色的金毛叫琛琛，白色的萨摩耶叫乔乔！”，小闰桀大声地说，进了门。

真有趣，两条狗居然是两大人的小名。

何琇美打量着空荡荡的房子，不见陆寂琛的身影，她问了句，“外婆，爹地在楼上洗衣服！”

“你妹妹呢？”

“那！”，小家伙指着在窗口晒太阳的妹妹，何琇美看去，表情稍僵，她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可怜的孩子……”，她低喃。

小闰桀大声地喊了几声陆寂琛。

何琇美将外孙女从毛毯上抱了起来，在沙发边坐下。

“叫什么名字啊？”

“叫妹妹！”，小闰桀连忙回答，这时，陆寂琛出现在了楼梯口。

他身上穿着灰色的针织衫，蓝色的牛仔裤，棉拖鞋，双手湿漉漉的，衣袖卷到了手肘上方。

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人，她的妈妈，何琇美。

这也是乔冉失踪后，她第一次出现。

陆寂琛知道，她们母女关系一向不好，所以，她一直没出现，他不觉奇怪。

他自然地下了楼梯，“阿姨！”，扬声喊了句，何琇美看向他——

他一副居家男人的样子，面容平静，嘴角染着浅浅的温和的笑，精神看起来也不错，不像是因为失去心爱之人，落魄颓废的样子。

何琇美暗暗打量，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没请保姆吗？怎么自己洗衣服？”，她自然地笑着问。

陆寂琛放下衣袖，何琇美怀里的妹妹见到爸爸，开心地笑了。

“有请保姆！自己动手更放心！阿姨，喝点什么？”，陆寂琛笑着回答，冲女儿扬唇，眨眼。

“白开水吧。”，何琇美淡淡地说，“瞧这丫头笑得多开心！笑容甜甜的，跟乔冉小时候一个样儿。”，她扬声说着，看了眼陆寂琛，他在倒水，动作自然。

“外婆，乔冉小时候也是这样？”，好久没人提起乔冉了，小闰桀的心，疼了下，有些失落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