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倾墨见他神色不似作假,只摇了摇头说自己疑神疑鬼,见什么都可疑,倒是柳安之不答应了:“圣女闺名,还望瑾公子不要随意叫的好。”
瑾君雍容一笑:“名字不过是符号,我只是觉得总圣女圣女的叫,未免太生疏也别扭了些。”
“可圣女与你,并不相熟,生疏也是理所当然的。”柳安之心里头憋着一口气,如果不是这个瑾君送什么特色小吃来,齐倾墨这会儿应该跟他说话才是,毕竟他可是揣着蜜饯来的。
“柳先生未免太过无情了,我倒觉得与尘非姑娘一见如故。”萧天离心中更不爽,以他的聪明与人脉,自然知道那时劫天牢将齐倾墨带走的青沂国的黑衣人,是以柳安之为首的了,这让他心中如何爽?
齐倾墨又咬了两粒蜜饯,驱褪满嘴的苦味儿,对于他们二人有些无聊的讨论选择充耳不闻,墨七不是鹊应也不泠之继,她没有把齐倾墨当半分主子,在她的意识中,齐倾墨不过是她要保护的一个任务而已,于是……
“诶,把那个芙蓉糕递我一下。”她指着一个碟子对齐倾墨说。
“嗯,给我留两块儿。”齐倾墨对她这语气接受得很是自然,也完全不将墨七当做下人来看。
“你都吃了大半碟子蜜饯了,能不能不跟我争?”墨七不满地说道,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她连口都还没喝呢。
“那剩下的这些蜜饯给你。”齐倾墨把面前还剩只粒的蜜饯推到墨七跟前,又将芙蓉糕拿到嘴边。
本来争论得津津有味的萧天离和柳安之,看着这么泰然自若吃点心的齐倾墨和墨七,纷纷觉得自己就是纯白痴,而站在门外的同样易了容的莫百衍,听了齐倾墨与墨七的对话,眉头微皱,十分不解:齐倾墨莫不是转了性子不成?
很快,齐倾墨用实际行动否定了他的想法,齐倾墨拿着一块小白绢细细地擦了嘴,露出一点诡诈的笑意:“昨天晚上我们住进这院子的时候,院中有一树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树,长得很好,只可惜那树里有些东西不甚美妙,所以柳安之帮我移走了,但我很喜欢那棵树,也喜欢那树的味道,不知瑾公子有没有什么办法?”
萧天离一本正经地问道:“不知道那树里有什么不太美妙的东西?”
“听柳安之说,是那东西若是女人闻上两三个月,就会永远也生不出孩子。”齐倾墨也学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
“尘非姑娘是指……”萧天离眼角不着痕迹地跳了一跳,这才刚才这鬼地方,就有人动手了。
“我觉得这等美好之物应该人人得而有之,若我独占,岂不浪费?”齐倾墨说得好不认真,好不纯良。
“嗯……我懂了。”萧天离点点头,脸上依然优雅贵气,但心底却在发笑,齐倾墨还是那个齐倾墨,绝对吃不得一点亏,谁若是敢在她面前搞名堂,不管大小她都要讨回来。
“瑾公子果然是聪明之人,那香味颇是特别,我就让柳安之助你一臂之力如何?”齐倾墨只当对方是瑾君,觉得他既然是宣摇国的人,想必也是乐见殷笑闻生不出儿子来的。
萧天离坦然地看了一眼柳安之,很是赞同模样:“如此最好了。”
说起来简单的事,其中付出了多少艰辛只有萧天离自己知道,临澜国的那些大臣们如果知道他堂堂一国太子孤身犯险,深入龙潭虎穴,只怕弹劾他的奏章会如雪花片儿一样,满天飞舞。
要避开所有的眼线,皇帝的人马,不惊动任何人,做到悄无声息,萧天离并非不拿手,只这一次偷天换日过大,他不得不万分谨慎。
瑾诺在萧天离走之前曾对他说:“萧天离,其实我并不想给你这个机会,不管齐倾墨对你做了什么,她为你做的那些事,足以证明她对你的感情,可是你在一夜之间就将他们全部否定了。所以,我挺乐意看到她永远恨你的样子。”
萧天离当时只说:“你不是我和她之间的任何一个,有些事你永远不会明白,我是这天底下最了解齐倾墨的人,只有我能帮她。”
瑾诺温润一笑,说道:“这是你的筹码,唯一能胁迫我的筹码,可悲是的,依然是利用齐倾墨的力量。”
就这样,萧天离带着莫百衍改变容貌,率着宣摇国前来青沂国的商队,光明正大地来到了青沂国。
萧天离想了许久许久,抚着胸膛处的伤口,他与齐倾墨有着同样的目的,还原当日的情形,他要知道,当日到底是谁逼得齐倾墨不得不刺出那一刀,以断尽他们夫妻情份,只为保证自己与刺杀一事无关。
他想起那一晚齐倾墨绝望苍凉的狂笑,泪水盈然不尽,似在怒问着到底是谁,置她于必死之地。
齐倾墨,我来了,我会与你一起,找出那个人。
阳光升得很高了,齐倾墨才从睡梦中醒过来,她睡得并不安稳,天快亮时才浅浅入梦,梦中一直看见萧天离,中间隔了一层雾,她想走近一点看清他,可是她走一步,萧天离便退一步,似乎永远也碰触不到他。
她在梦里急得大哭,喊着,萧天离,我怀了你的孩子,我们有孩子了。可是萧天离的脸依然没有露出来,最后渐渐化作轻烟消失无痕。
“你醒了?”墨七在旁边等了很久了,一见到齐倾墨睁眼便前去扶她起来。
“有什么事吗?”齐倾墨一边梳洗一边问她。
墨七将下人支了出去,低声说道:“瑾君派人把东西送来了,还叫你万事当心,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去找他们。”
齐倾墨用热毛巾擦了擦脸,坐在铜镜前,准备梳头。可是墨七拿起发梳却不知从何处下手,贴黄花挽发髻这种活儿,她真的做不来,一时竟十分尴尬。
齐倾墨笑了笑,接过墨七手中的梳子,巧手翻飞,一个别致出众的流水髻便挽好了,簪了一支并蒂莲步摇,又从箱子里挑了件衣服自己换上,动作很麻利,全然不似被人服侍惯了的人。
“以前这些事都是鹊应在做,但不代表我不会。”齐倾墨看着一脸错愕的墨七解释。
接过墨七递过来的一封厚实的信,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行书,写着青沂国的各种情报,齐倾墨伸手示意要茶,有人递上,喝了一口齐倾墨就全吐出来了。
“这是什么?”连忙大口灌着茶水齐倾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