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摆在凝晖堂,美味佳肴源源不断呈上来,酒盏中的琥珀浆在明亮的烛光下摇曳出流光溢彩的光芒。
齐倾墨坐在女宾席后面的位置,规规矩矩地坐在不打眼的角落,始终笑容得体端庄,不言不语,只听着周围一众小姐的窃窃私语。偶尔看一眼自己的长姐与二姐,她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你们说齐家大小姐真的给二小姐下药了吗?”
“谁知道呐,不过她为什么要给自己亲妹妹下药呢?”
“我听说啊,齐倾月嚣张跋扈,毁了相府四小姐齐倾水的脸,这事儿你们不是知道吗,然后就给相府丢人了,大概齐倾人是觉得齐倾月丢了她的脸,要惩罚一下她吧。”
“要惩罚也不能下这种毒啊,我听说那齐倾月身上一件衣服都穿就直往平遥王身上扑呢。”
“你可别拿平遥王爷说事儿,平遥王爷怎么可能看得上她那种人!心狠手辣,连自己妹妹的容都要毁!”
“也是,俗话说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齐倾月能做出那样残暴的事,这齐倾人温柔善良的样子啊,只怕也是假的。”
齐倾墨支着下巴笑看着齐倾人糟糕的脸色,指间的酒杯转啊转,里面清亮的酒水荡开一圈圈小小的水纹,像极了她美丽的心情。
“倾月姐姐,不知前两日坊间的传闻是不是真的?你真的将倾水妹妹……”礼部尚书的女儿林婉之试着问道。
“婉之妹妹怎么也听信这些谗言?”齐倾月今天一整天未说话,这会听了林婉之的问题再憋不住,脸色难堪,讪讪笑着,偶尔目光恶毒地看一眼齐倾墨。
“是吗?前些日子我与平遥王爷去茶楼听书,正好说到这一段呢,当时听着可有意思了。”林婉之捂着嘴轻笑。
“平遥王爷他说什么了?”齐倾月这才变了脸色,赶紧朝对面平遥王的座席上看去,他正与人对饮,但看在齐倾月眼中却总是觉得平遥王待她生分了。又想起昨日之事,想死的心都有了。
又狠狠剜了一眼齐倾墨,只怕忍了一天的恨意都在这一眼中了,齐倾墨看着只淡淡一笑,既然你们要作怪,就怨不得自己先下手为强。
“倾月姐姐,倾月姐姐,皇后娘娘叫你呢!”林婉之好心地推了推齐倾月,她想着平遥王想入了神,竟没有听到皇后唤了她两声了。
“啊……哦,臣女参见皇后娘娘。”齐倾月连忙回过神来,窘迫地跪在地上,一脸通红。
&“别人都在说我喜欢你呢,你怎么在看别的男人?”萧天离凑过来顺着齐倾墨的眼光看去,正好看到面如冠玉的郑威。
“要栓住三皇子殿下的心可不是件容易事,自然要多利用几个人,使点坏心眼了。”齐倾墨毫不介怀萧天离的调侃,从从容容应道。
“那你也得挑个合适的人才成,郑威,可是条毒蛇。”萧天离神色虽然清淡,但语气却颇警惕。
“是吗?”齐倾墨垂眸,蛇又如何?不也有七寸可打吗?
“我知道你不怕事,但不要坏事。”萧天离略带警告地看着齐倾墨,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太过疯狂,虽然手段狠辣,智谋百出,但并不好控制。
“我坏你什么事了?”齐倾墨歪头一笑。
“我皇叔一直未娶,我希望他早点有个妻室,我也想有个婶婶。”萧天离看着齐倾墨的眼睛,说得颇有深意。
“所以你放纵我对长姐和二姐泼脏水,并不阻拦,无非是想逼得他们无后路可退,就只好来找你与平遥王爷了吗?”齐倾墨突然一笑,十分了然模样:“三皇子殿下好计谋,试问到了那个时候,谁还敢要我长姐与二姐?三皇子与平遥王爷再对长姐和二姐垂怜,她们只怕要死心塌地跟着你们呢。连着整个相府都因着这层关系,倒向三皇子这边。”
“你既然知道一切,就该知道有些事要适可而止。”萧天离总觉得齐倾墨的眼睛太过冰冷,那种冷是漠视一切的残忍,所以挪开了目光。
“三皇子若想撮合我二姐与平遥王,再亲近我长姐,将平遥王爷和宰相府都绑上你的船,就不要做这种打算了。”齐倾墨的小嘴里说出的话,令人胆战。
一介女流,妄论朝政,抵毁皇子,挑乱朝纲,任何一条都足以让她死上一百次了。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萧天离虽然还在笑,可是眼睛里却透出危险的光。
“整个相府里,我父亲看重的人只有我那两个哥哥罢了,可偏生不巧,他们两个去历练的地方正好是太子势力范围,我可不相信太子殿下没有对他们做点什么。”齐倾墨说起太子时语带嘲讽,甚至还有莫名的恨意,偏过头看着萧天离:“想必三皇子殿下也知道吧?”
齐府两子,齐铭,齐韬,一个武艺超众,一个博学多才,两年前齐治让他们二人跟着驻守边关的大军前往南域,在军中磨练,无非是想帮他们镀金罢了,等到从南域回来,他们就有资历入朝为官,走上仕途。
南域大军的将军正是太子母亲,当今皇后娘家的人,所以太子与宰相府其实早有勾结。
当年,若不是齐倾人对萧天离执念太深,宁死不嫁太子,又与萧天离暗结珠胎,嫁去太子府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而二姐在大姐的事情发生后,跪在平遥王府足足三日,平遥王终于向皇上请旨,娶了她。
最后只落得自己与齐倾水两人,好死不死的当时齐倾水病倒在榻,而自己又对太子早就一往情深,于是最后嫁入太子府的人是齐倾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