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处位置坐下,独自喝了几口酒,看着这样的场面,他的脑海里闪过和沈馨予的订婚宴。
那个晚上,而她因为塞车差点迟到,在冰冷的冬天里,她打着赤脚跑着来,当跑到他的面前时,小脸还因为冷风吹的通红,捂着胸口,不断的喘着气,笑着说道:还好还好,没有迟到。
因为她在跑来的路上,鞋子报废了,时间紧急,也来不及找,她为了不耽误时间,就打着赤脚跟着他走上了台,在来的时候,脚上被划破,她似乎也没有去在意,脸上依旧是幸福的笑容。
陆祈锐想着当初她的模样,心里猛地起伏不定,仰头喝下一杯酒。
其实,很多时候,在看着这样的宴会场里,那些人虚假的笑容时,他会特别的怀念那个纯真的笑容……
而这个时候,沈馨予一身淡紫色晚礼服走出电梯,头发随意的挽起,看似很简单的装扮,却带着她那与生俱来的淡雅气息。
今晚她同样收到了请帖,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管对方到底是谁,肯定是要参加这种宴会。
刚走出电梯,陪着她一起来的秦诺兰就开口说道:“馨予姐,我去一下洗手间。”
沈馨予轻嗯了一声,便朝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其实,今晚上她倒是很乐意的前来参加,并且等待着好戏的上演。
这时,秦诺兰拐弯,走到尽头的洗手间里,刚要进去就听到天台传来了声音。
她停住脚步,好奇朝着天台的方向看了看,想知道是什么声音。
露天的天台只有一站灰暗的灯,映照着一道瘦高而熟悉身影弯曲膝盖,跪在地上,一手抱着头。
秦诺兰迈着脚步靠近,就在正要走到对方身后的时候,痛苦的叫了一声,透过灯光,她立刻看清楚了对方是谁。
一阵剧烈的疼痛侵蚀着邢夜大脑,他双手紧紧地按着头部,一脸痛苦的样子。
“邢先生,你怎么了?”秦诺兰快速地上前,扶着他的胳膊,一手覆盖上他的额头,担心的问道。
邢夜深呼吸一口气,压抑着疼痛,侧转过脸,淡淡的说道:“没事。”
秦诺兰扶着他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还是不放心的问道:“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邢夜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从裤袋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两颗,吞了下去。
秦诺兰看着他吃药,皱了皱眉,“你生病了吗?不如去医院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邢夜这个样子,她有些不放心,他的脸色一惊很苍白,额角还冒着冷汗,他却还说没事。
“是旧疾而已,过一下就好。”邢夜说着,很快的将药瓶收起来,似乎不想被人看见,也不想让人知道。
秦诺兰也没有问,不过看着他刚刚吃药的皱眉的样子,也猜到了那药应该会苦,于是,伸手从晚装包里,拿出一颗糖地给他说道:“吃颗糖,止苦还说不定止痛。”
“还能止痛?”邢夜拿着一颗芒果味道的糖,问道。
秦诺兰笑了笑,说道:“对我这种吃货来说应该会。”
邢夜没有说话,将糖的纸拨开,放进了嘴巴里,秦诺兰看了看他,又继续说道:“其实我不知道邢先生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身体最重要,人要珍惜自己的性命。”
在经历了姐姐的事情后,她就更加清楚要珍惜生命,就像是馨予姐说的那样,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邢夜侧转过头,这着她,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没有说话。
秦诺兰撇了撇嘴,站了起来,说道:“不说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她来就是要去洗手间的,这会儿说了一下差点忘记了,但是身体忘记不了,说完,她就快速地离开了天台。
邢夜看着她急忙离开的背影,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这会儿,头似乎已经好了很多,不知道是药的原因,还是这颗糖。
他站了起来,这个时候阿姨应该也快到了,想着,他双手插着口袋,阔步的离开。
然而,他们却都没有发现另外一个天台的门便站着一抹身影,莫雅珍看着这边的画面,紧紧的捏住拳头,妈咪说的没错,真的会有一些不要脸的女人会主动贴上来,这个秦诺兰果然跟她姐姐一样,一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这时,一辆私家车停在了酒店的门口,很快,一名高大的保镖先下车,将门打开。
霍夫人从车里出来,头发盘起,深紫色的长裙显得十分的高贵,带着一抹犀利的气息,身后两位保镖跟随着她,走进了酒店。
邢夜恢复了神色,迈着从容的脚步,朝着走来的阿姨迎了过来,然后两人一同进入了电梯。
而同样的时间里,沈馨予临时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才朝着宴会厅走去,正好碰到了刚打完电话,脸色有些沉重的莫政忠。
两人正好相对而视,很快,沈馨予嘴角勾起淡淡的一笑,开口道:“莫伯父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
当夜渐渐地降临,一辆私家车划碾过车道的落叶,带着冷森的气息进入了云端公馆。
云端公馆,位于大屿山,园内绿树葱笼,青草如坪,独立温泉,是一个中西合璧、依山傍海,环境优美的别墅,而这栋别墅正属于大毒枭龙爷的产业,虽然龙爷在香港有产业,但几乎不踏足香港。
而这次,他却亲自到来,这其中的原因,是谁都想不到的。
这时,车子停在了黑色欧式建筑的门口,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快速的上前,打开车门,恭敬的开口:“二少爷。”
龙澈高大的身躯从车里出来,转身看向坐在车里,还没下车的人,嘴角勾起,低沉的声音说道:“怎么?害怕?”
沈馨予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纤细的腿伸出车门,踏在地面上,瘦弱身子从车子里出来,龙澈嘴角的笑意更浓,正要一手揽住她的腰,就被沈馨予快一步的闪开,看了他一眼。
龙澈挑了挑眉,双手放进裤袋里,在保镖的带领下,先一步踏上了台阶,朝着别墅的客厅走去。
沈馨予随后走进了客厅,华丽的欧式风格里掺杂着中国古韵之风,有一种让人摸不透的感觉。
这时,以为这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快速地迎了过来,朝着龙澈恭敬地说道:“二少爷,老爷在餐厅用餐,请二少爷和沈小姐一同前去,这边请。”
很快,穿过客厅,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饭厅,就看到一张洁亮的餐桌以吓人的气势盘据中央,长桌右侧方是两位厨师,正在当场煎牛排。
而静坐首座龙椅上的人,正是龙爷龙天绝,深灰色唐装袭身,已过六十的他看起来这气势依旧,将高脚杯缓缓地放在了桌面上,浓眉微挑,锐利的目光落在了走进来的儿子身上。
龙澈是龙爷的第二个儿子,也是二房所生,性子狂放不羁,野心大,但却不是对于龙家的野心,而是在于商场上,以他独特的手段在将自己拥有的漂白,真正的成为商人。
这点沈馨予很清楚,也是因为如此,龙澈除了在发展凯悦之外,就是想要将蓝帮真正的洗白,那么这之前,就必须将蓝帮之前的污迹抹掉,所以,就必须要将警方调查的事情了结。
就这一点,她就知道龙澈会与自己合作,这是他们一早就安排好的,一步步就是等着这位龙爷要求见她。
“爸。”龙澈随意唤了一声父亲,只见龙爷微微颔首,沉着的身影响起:“嗯,坐,沈小姐也坐吧。”
话落,他们身后的两位仆人立刻恭敬的开来了椅子,沈馨予很淡定的坐了下来,不慌不忙,就算是此刻面对的人大毒枭龙爷,她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畏惧。
龙爷微微的抬起眼眸,看着这个叫做沈馨予的女子,他这次会出现在香港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女人居然能让这事情再掀起来,并且闹大。
“沈小姐也来一杯?”龙爷拿起酒杯,摇晃了一下,沉声说道。
而很快,回答他的人却是龙澈,“她不喝酒,个沈小姐弄一杯果汁。”
说着,龙澈伸手拿起了仆人为自己倒的一杯红酒,靠着椅背,却像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不用了,说完事情我就离开。”沈馨予也一并拒绝道,抬起眼眸,迎上龙爷。
只见龙爷也同样靠着椅背,依旧摇晃着手中的酒,并没有喝,看着沈馨予,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如此不给他面子,不过,倒是这股气息,跟她父亲沈延毅到是像极了,就像是当年他拒绝涉黑交易的时候。
还真是想不到,相隔那么多年,居然跟他的女儿面对面坐在这里,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森的笑,淡淡的说道:“你要知道,这么做是在挑战这我的底线。”
这话很平静,但却是威胁,她现在做的事情已经触碰了到了他。
而沈馨予也更清楚,自己的触碰并未到达他的底线,这也是她还能完好的站在这里与龙爷对话的原因。
沈馨予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不快不慢的说道:“我们大家都清楚,事情到这个地步,龙爷也必须做出个选择。”
龙爷听着她的话,发出低沉的笑声,磅的一声,将高脚杯用力的放在了桌面,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瞪着沈馨予,声音冰冷的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同时,站在身后的保镖也都上前,似乎就等着龙爷这下命令。
龙澈却仍是一副自在的模样,摇晃着酒杯,喝了一口酒,嘴角轻微的勾起,沈馨予每次都让他有不少的惊喜,甚至这次的惊喜是让他看到了父亲少有的样子。
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打算有动作,倒是相信她能解决,所以,继续喝自己的酒。
沈馨予依旧镇定,嘴角的容笑渐渐地收住,毫不畏惧的看着龙爷,缓缓地开口:“我怎么可能威胁龙爷,只是,我相信,以龙爷的能力,会让这件事牵扯不到您,其实,能帮龙爷做这些事的人那么多,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这其中利与弊,相信龙爷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不然,他就不会见她,在这件事闹大了之后,她如何的牵扯都只是放在了蓝帮的范围内,根本无法牵扯到龙爷,只是,这件事查的紧,一日不结案,那么就会阻止龙爷很多的事情,以前他会保住莫政忠,是因为莫政忠将这件事处理的很好。
而现在,事情被她这么一闹,保护莫政忠就只会牵扯更大,相信这点他心里清楚。
龙爷带着金戒指的手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随即,微微的抬手,示意保镖后退,然后,说道:“如果是由你来填补这空缺,我倒是可以考虑。”
“龙爷这个问题曾经也问过我父亲吧?”沈馨予缓缓地站起身,而身后的保镖又势必待发的举止,她却没有在意,看着龙爷,淡淡的说道:“我跟我父亲的答案一样,其实,我相信龙爷可以找到更好的人选,那么龙爷请继续用餐,我就不打扰了。”
有些话点到为止她就已经觉得足够了,而对于龙爷的提议,她心里也很清楚,她做不了,因为,她不可能去成为别人的棋子和玩物,也不会让另外的人有机会来抓她的把柄。
说完,沈馨予礼貌的鞠躬,然后,转身要离开,就被保镖拦了下来,龙爷的脸色阴沉,保镖拿着冰冷枪指着沈馨予,这气氛顿时冻结住,看样子并不打算就这么让沈馨予离开。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龙澈忽然身子前倾,将喝完的空酒杯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
嘴角轻微的扬起,目光落在了父亲的那深沉脸上,磁性的声音说道:“爸,您可别伤害了您未来的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