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方易风回到了车里,踩下油门,开车朝着山下而去。

大雨,低落在车顶发出嗒嗒嗒的声音,也模糊了路线,雨刮器在玻璃上来回的动着。

然而,就在拐弯处的时候,方易风的车却越来越快,完全控制不住,他的脸色苍白,刹车竟然失灵了?

不能刹车,车子歪歪斜斜开过公路,停不下来,回不了头。

车里的方易风从诧异,到害怕的不断的踩着刹车,到想着是不是该跳车,到后来,他的冷静了下来,看着前方,再也没有任何的挣扎,随意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他怕死,不敢自己死,但是,或许老天都在帮他决定了,那么他也不怕了,就这样吧。

而事实上,他再也不能回头了,或者是救自己,车子以超高速冲下山谷,方易风当场车毁人亡!

“方易风自杀了?”沈馨予当听到秦诺兰说这个消息,有些诧异,按照方易风的性格,他没有那个勇气去自杀。

秦诺兰点了点头,说道:“警局那边初步判断是自杀,因为在姐姐的坟前找到了他留下的记事本,最后面这些想去陪姐姐,所以,刚刚警察找我去了警局,我也才知道这件事,馨予姐,你说方易风是真的想去陪姐姐吗?”

“或许有想过,但是他应该没胆子自杀。”

“但是在这个时候,过几天就开庭了,那不是少了一个证人。”秦诺兰担心的是这个,怕开庭会出什么意外。

“那边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这些证据已经都足够了。”当初诱使方易风去作证只是为了更有力而已,现在就算是他临时改变主意不出庭,也改变不了结果。

沈馨予拿起包包,说道:“好了,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关门回去休息吧。”

说完,沈馨予走出了花店,开车往家的方向去。

天空已经披上了一层黑幕,大雨过后,天空变得更加的晴朗,繁星闪烁,就连空气是十分的清醒。

只是,这吹起的风,带着渐渐步入冬季的寒冷。

沈馨予打开车门,迎面来是有些寒冷,她动了动衣襟,这冬天真是让人有一种疲倦的感觉,打了一个哈欠,虽然接下来的两天是周末,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想着,沈馨予就迈着脚步朝着公寓楼走去,这时,一辆黑色的车朝着她开过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沈馨予当然知道这辆车是谁的,很自然的退后了一步,站在了车门前,透过玻璃看到了肖墨恩冠玉般的俊颜。

车门打开,肖墨恩颀长的身躯从车里出来,站在她的面前,他一向都是一身西装,器宇轩昂。

沈馨予嘴角轻微勾起一抹笑,说道:“肖墨恩,这么晚了,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看看你。”他用三个字简单的回答,但是却很明了,灯光下,他的脸部轮廓越发的好看,却始终温润。

听着他的回答,沈馨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在这样寒冷的夜里,有些疲惫的她,她听到这个话,却是被触动了,忽然间,很想有一个坚强的臂弯靠一靠。

然而,就在她自己也纳闷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忽然被一双臂膀拥进了温暖的怀里,沈馨予贴着他结实的胸膛,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有些诧异的开口:“肖墨恩,你……”

她想问肖墨恩你怎么了?却被肖墨恩低沉的声音打断:“不要动,就这样。”

这个拥抱,没有上次医院门外那么的紧,但也没有松到让她随时逃离,肖墨恩只是要这样抱一下她,就这么安静的。

沈馨予也没有推开,因为,这一刻,她也想有这一双臂膀,让她能感觉到一种暖意,那么多的事情都必须她自己去面对,这几天,真的有点累了。

两人就这么在寒风中站了一分钟,当旁边人经过时,沈馨予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推开他。

肖墨恩也没有坚持,将她放开,沈馨予抬眼看了看他,笑着说道:“你不会喝了酒吧?”

“我喝了酒怎么做飞机?”肖墨恩磁性的声音划破这道寒风,沈馨予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你要出差?”

“去北京两天。”肖墨恩回答,所以,他要在去机场前来见一见她。

沈馨予听到他说去北京,开口提醒道:“北京现在一定很冷,你多带点衣服,你就只穿现在这身可不行。”

拍了拍他的胸膛,示意他现在穿这身在香港还好,但是去了北京就绝对会被冻僵。

肖墨恩想不到沈馨予会这么提醒自己,心里有一丝暖意燃起,虽然自己早有了准备,但还是回答道:“我知道。”

“那就好,一路顺风,”沈馨予笑了笑,似乎是一种放心的笑,然后还不忘说道:“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

“你做?”肖墨恩低垂着眼眸看着她,问道。

“当然,你可别小看我,两天后回来,我就给你一桌子满汉全席。”沈馨予在他的面前才会这样的放松。

肖墨恩又回到了车里,由于时间差不多了,他必须前往机场去,而他来这里,也只是想看看她。

开着车,他似乎也开始期待这次出差回来的她给他的“满汉全席”,她的叮嘱,让他的心情很好,嘴角轻微的勾起痕迹。

沈馨予看着他的车渐渐地消失在黑夜里,才转身进入楼道,答应了她就会做到,不就是做一顿饭嘛,周末这两天就找黎振宇学习,没有什么可以难倒沈馨予的,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沈馨予想着,打了一个哈欠,就倒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这个夜里,很是平静,也在收尾的瞬间,添加了一丝暖意,有一种淡淡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在心底点燃!

第二天,沈馨予还真是说到做到,一早就敲响了工作室的门,抓着黎振宇就说要去买菜学做饭。

黎振宇还以为当时只是馨予姐随便说说,这会儿被拎到了市场,他才真正的相信,馨予姐要做菜,两人在市场里转悠了一个小时,拎着一大堆的菜,正要朝着车子走去。

而这个学做菜的很快就被打破了,刚要走到车门,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从包包里拿出了手机,接下电话:“什么事?”

“馨予姐,龙澈来了我们的工作室。”电话那头传来了秦诺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

沈馨予自己开着车进入了半山区这片昂贵的地皮,抬眼看着铁门后面那座白色与金色相间的欧式别墅。

她很清楚,这是她以前跟着父亲来过很多次的华家,别墅里面的主人曾与父亲称兄道弟,也是她开口闭口就亲切伯父叫的长辈。

相隔这么多年后,她自己前来,不再是跟着父亲,不过,她清楚的知道,这会是最后一次。

这时,铁门从里面被打开,是刚刚给她打电话的丁颀从里面走出来。

沈馨予并没有打算要把车子开进去,于是,从车子里出来,滴一声,按上了车锁。

丁颀正好走到了她的面前,看着她锁车,问道:“沈小姐不开车进去停放吗?”

“不用了。”沈馨予淡淡的回答,把车开进到里面的车房只不过是放飞时间。

丁颀笑了笑,礼貌的开口:“那么沈小姐请跟我来,华董事长正在书房里等着。”

沈馨予点点头,柔美的脸十分的平静,看不出任何她在想什么,随即,跟着丁颀走进了通往华家别墅的铁门。

前往别墅大门的路不算长,沈馨予踏在上面,侧转过脸,看着泳池那边,因为是大雨过后,周围变得清晰,也清晰了她的记忆,父亲与华洛严会在那边的桌椅谈笑着,或许,那时候的父亲也不会想到,这个称兄道弟的友人也会将他算计。

“沈小姐,里边请。”丁颀打开了进入别墅的门,礼貌的说道。

沈馨予微颔首,就走了进去,瞥了一眼周围的,果然,亦如当初一样奢华。

欧式风格的客厅,顶部的大型灯饰将房间照的通亮,也照亮了客厅中央的黑色沙发。

没有在客厅逗留,沈馨予跟着丁颀来到了书房,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檀香木香气扑鼻而来。

华洛严坐在轮椅上,面色看起来并不好,却依旧带着他经历商场那种犀利和严肃,就是这么一位老将,或许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今天会失手在他看着长大的年轻人手上,也想不到会这样子见面。

“馨予,过来坐吧。”华洛严抬起眼眸,看着神色酷似沈延毅的馨予,但是却似乎比他更加的狠绝,这也是他估算不到的。

沈馨予也没有说话,走到了沙发前,坐了下来,看了看这周围的摆设。

华洛严转头看向丁颀,声音暗哑的说道:“丁颀,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跟沈小姐说。”

“是,董事长。”丁颀点了点头,转身出了这间书房。

顿时,在这个奢华的空间里,就剩下了沈馨予和华洛严,空气顿时变得沉闷。

沈馨予收回了目光,看着坐在轮椅的上的华洛严,问候道:“华老先生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华洛严尽量镇定住想要颤抖的手,抬起眼眸,看向沈馨予,缓缓地开口:“真不愧是沈延毅的女儿,我真是小看你了。”

“华老先生夸奖了。”沈馨予嘴角轻微扬起一抹痕迹,淡淡的说道:“不如,华老先生有话,请直接说吧。”

听着她冰冷的话,华洛严这才很正的感觉到,当年这位什么都不会,只会为了陆祈锐打转的沈家千金完全的变了,不仅仅是神色,还有那只是靠着操盘就买走华府百分之六十的手段,现在就连说话的口气,淡漠的让人震惊。

沈馨予心里很清白,经历了四年的沉淀和等待,她经学会了什么叫做冷静以对,特别是面对这些与父亲同辈的人物,她更加该把自己隐藏的不露痕迹。

的确,在宴会那天,华洛严却完全没有看出,或许,就是因此他失算了。

“既然你买走了华府的股份,但又为何专程派人告诉我?说吧,你想要多少资金才肯放手?”

华洛严叹了一口气,想他经历商场几十年,竟然会要这样跟一个小辈谈话。

沈馨予听到他的话,身子后倾,双腿叠加而坐,抬眼,嘴角轻扬,淡淡的说道:“华老先生在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去看看这两天的股市行情,看看是否有足够的资金买下我手头上的股份。”

在交易结束的时候,由于大量的交易,华府的股在收盘前攀升,再加上今天吩咐了杜正熙的控盘操作,很明显,她手头上的股份可不止她买的价格了,而,现在的华洛严也根本买不起。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只要你开价。”华洛严的脸色十分严肃,说道。

沈馨予轻笑了一声,身子前倾,冷声道:“不如我开价,让你把剩余的那一丁点股份卖给我?如何?”

“你——”华洛严的手用力敲击在轮椅的扶手上,开始颤抖了起来,看着沈馨予,眼中全是激动,一时说不出话。

沈馨予站了起来,双手插在裤袋中,微微的弯着身子,缓缓地说道:“华老先生请放心吧,我会将华府交给更合适的人,只不过,以后它可能就不叫华府了,今天我来也只不过想告诉你这个而已。”

淡漠的语气,带着嘴角轻微的弧度,沈馨予凝视着眼前的华洛严,这就是她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华洛严颤抖而暗哑的声音从嗓子里溢出,手不停的颤抖。

“其实,很简单,华府有今天这么风光,不都是因为四年前的事件中获利吗?”沈馨予也不拐弯抹角,挺直了背脊,刚出狱的那段时间里,无论多少人嫌弃她,她都告诉自己挺直这背脊,就是为了真正的在这些害过沈家的人面前站直。

“我现在只是把你当初从沈家拿走的东西,拿回来而已!”沈馨予冰冷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四年的痛苦和那些侮辱,她都可以淡然,但是,对于害过沈家和她的人,她忘不了!

因为身为丈夫的陆祈锐都可以不闻不问,她更不奢求当年她出事的时候这些伯父会帮自己什么,但是,爸爸生前将他们当兄弟,当好友,而他们呢?却联合起来将她的家支离破碎,将父亲送入了鬼门关。

整个沈氏集团被他们分割的一分不剩,她怎么可能忘记?

华洛严片刻间忘了呼吸,似乎不敢相信沈馨予说的话,当年的事情她知道多少?她是为了当年的是来报仇的?

“当,当年的事情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我也不想这么做。”华洛严的心开始颤抖起来,开口说起了当年的事情,放在膝盖上的腿不住的颤抖,声音越来越没有力气:“那件事涉及的太大,就像是准备了好久的阴谋,在瞬间爆发,要是我不做出那样的选择,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沈馨予双手插在口袋,站在他的面前,听着他说着当年的事情,却丝毫没有表情。

华洛严靠着椅背,抬起眼眸,继续颤抖着说道:“我跟这个阴谋完全没有关系,我只是为了保护华府,是莫政忠他们叫我这么做,是他们设计的阴谋。”

他说出了心里的话,当年面临着危机,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花了一辈子时间经营的华府,并没有真正的设计沈氏集团。

但是,就算如此,沈馨予也不会手软。

她低垂着眼眸,淡淡的说道:“你该更清楚,华家变成现在的原因,你已经没有能力再去经营它了,不如就让给更适合的人去经营,也谢谢你刚刚告诉我,不过,放心,从华老先生这里,只是个开始,害过沈家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你以为你可以斗得过他们?”华洛严抬眼看着沈馨予,也似乎带着一丝冷笑。

“这个就不需要华老先生关心了。”她挑了挑眉,如果当初她对人说要华家毁灭,也不可能有人相信,所以,只有斗过了也才会知道答案,这不,现在就是很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