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洛寒胸腔微微一震,甚至没有注意到影溪突然惨白的脸色。
苏紫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中蛊的是我,可如今我还没哭呢,瞧把你们一个个紧张的,活像是我已经死……了一样。”
在接触到男人几乎要杀死人的眼神中,苏紫染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声音已是细弱蚊蝇,根本听不到。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缓解蛊毒发作时的症状?”君洛寒眉头皱得死紧。
不知是为了安慰他们还是确实如此,流云沉吟片刻,对着男人道:“其实在蛊毒方面,微臣并不是很精通,或许有别的办法可以解蛊,只是微臣不知道。今日回去之后,微臣会尽量多找些古籍研究一下,若是有了结果,微臣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进宫禀告皇上。”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苏紫染躺在床上目送他们离开,或许是因为死过一次,所以面对这“归期未至”的威胁,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在意和害怕。
“皇上,您还记得臣妾方才跟您说的话吗?”
男人皱了皱眉;“你说了那么多话,还有那么多废话,朕哪里知道你说的是哪句。”
苏紫染张了张嘴,一时没想通这男人的怒火是来自哪里,撇了撇嘴,也没理他,径直道:“就是臣妾方才问您,若是臣妾身上的毒需要用到什么珍贵的药草……”顿了顿,料想这个男人也知道她要的究竟是什么,索性直言道:“就是雀舌兰!皇上能不能把雀舌兰赏赐给臣妾?”
“朕记得自己说的是,人命关天,若是雀舌兰能解你身上的毒,朕自然不会吝惜。可是现在很明显,你中的是蛊,雀舌兰不能解。”
苏紫染脸色一白,用力攥了攥手心。
休息的时间够长了,身体似乎也没有蛊毒初发时那么虚弱了,她索性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臣妾知道雀舌兰很珍贵,若是无事,臣妾也不敢斗胆恳求皇上赏赐。可正如皇上所说,人命关天,希望皇上能够将雀舌兰赐予臣妾!”
男人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问道:“谁的命?”
“臣妾的族人。”
“既然你知道雀舌兰珍贵,就应该知道,不是随便一个人的命都值得朕用雀舌兰去换的。”
苏紫染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那不是随便一个人的命,那是你的儿子!可是对上男人沉肃的看不清一丝喜怒的眼,到了嗓子口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皇上,臣妾知道您是九五之尊,要什么有什么,所以可能体会不到那种感情。可是那个人对臣妾真的很重要,所以求皇上,把雀舌兰……”
话未说完,就被男人沉声打断:“苏紫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让朕想到什么?”
苏紫染愣了愣。
男人的话还在继续:“你说你是因为恋慕朕才进的宫,可是这一点,朕完全没有看出来。所以朕不得不怀疑,你进宫根本就是为了雀舌兰。”
苏紫染眸色一闪,垂下眼帘不去看他。
“臣妾对天发誓,臣妾进宫绝对不是因为雀舌兰,而是因为皇上这个人。”
她没有说谎。
以前都是用抱的,现在直接改用扛的?
这该死的男人到底吃错什么药了,怎么变得如此蛮横霸道!
“皇上,臣妾受了伤,您怎么能这样!”她头晕眼花,狠狠在他背上锤了两拳。
君洛寒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冷冷地笑了两声。
“刚才是谁说自己没事的?”
“臣妾那不是在安慰皇上嘛!”苏紫染大吼着地控诉,虽然她根本是在胡说,可她相信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满满地都写着:这个男人就是不识好人心!
“朕倒觉得你现在分明就中气十足,完全不像有事的样子。”
“皇上,就算正常人被这样拎着也会不舒服吧?”意识到自己撒泼骂街那招是行不通的,苏紫染只得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压抑着脾气好言好语地跟他商量:“何况臣妾现在是伤者。臣妾觉得头很晕,能不能请皇上把臣妾放下来?”
“朕不想抱你。”
“……”
陈明在后面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这真的是他那个沉稳的遇事从不乱阵脚的皇上?几乎是同一时刻,他拔腿就往太医院的方向走。
皇宫里出现了刺客,照身形来看应该是个{一+本{读}小说ybdu女子,身着紫衣,手持弓矢,可是禁军搜遍了皇宫的角角落落也没找到她的踪影。
凤仪宫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原本后肩中箭并无大碍,可问题是那箭矢上是带毒的。
起初甚至没有人发现这一点,太医来诊脉的时候毫无察觉,苏紫染本人也没有任何不良反应,直到傍晚时分,毒性第一次发作的时候,众人才意识到了大事不妙,可是太医们围着团团转,都没能检查出这所谓的毒究竟是何方神圣。
帝王震怒,首先就要拿太医开刀。
“若非你们耽误了医治时间,染妃怎至于此?”
“微臣该死,皇上恕罪啊——!”
“该死该死,成天只会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既然知道自己该死,怎么还不去死?”
苏紫染刚刚吐了一口血,此时正虚弱无力,本来听他骂人也没心情跟他吵,可是眼看着他就要把太医都赶走,那她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皇上,臣妾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怪不得太医们。”
她伸手想要去拽男人的衣角,无奈隔得太远,以至于她的手只是在半空中扬了扬就垂了下去。
见状,男人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呵斥道:“你给朕闭嘴。”
苏紫染冷笑一声:“那臣妾永远闭嘴了,皇上可别后悔!”
男人眉心一跳,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旋即扬手示意:“陈明,去请左相大人进宫。”
“是,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