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染愣了愣,旋即就反应过来他这是想让自己卖陈明一个人情,眉宇微微一松,不由自主地伸手环在他的背上,温暖可靠的感觉远比那火炉来得好。
陈明心里连连暗叹,感情帝王根本就没生气,又是自己胡乱揣测圣意了。看来往后无论这染妃娘娘做任何事,自己都得彻底无视才行——帝王都默许的事儿,自己一个太监还瞎操个什么心?
苏紫染径直拿起奏折翻了翻,一边看一边咕哝着:“到底写了什么呀?”
“咦,慕容殇要来了?”她微微一诧。
“是,庆贺朕登基!”
不知何故,苏紫染似乎从他这简单的一句话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忍了忍没忍住,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原来陈明是刚好撞枪口上了,这男人生气的最初导火索在这儿呢?
“这是礼部安排的接待仪仗,问你的意见呢。”她依旧心情甚好地扬着唇角,自言自语道。
“其实要想拯救这折子,方法很简单。”苏紫染笑眯了眼,“我记得你的字写得很漂亮,而且……虽然我没见过你的模仿能力,但是我觉得一定也坏不到哪里去,不如你就把这折子再誊抄一份,然后还给礼部,就算他们觉得字迹微有差别,也不敢来你这儿兴师问罪吧?”
“你闯的祸,却要我来收拾烂摊子?”君洛寒挑了挑眉。
“我这不是给你面子吗?”她笑得无耻,“你瞧别人就没这福气,就算慕容殇是我的义兄,我也不会找他替我收拾烂摊子,是不是?”
男人微微一怔,潋滟的凤眸中蓦地涌上一丝璀璨的光亮,莹莹烁烁。
那一刻,她知道,她的意思他听懂了。
他是她的男人,所以她的麻烦只交由他来解决,至于慕容殇,那只是她的义兄,再无其他。
“陈明,你起来吧。”
如果到这里他还没有听明白的话,帝王接下来的那番举动就让他彻底明白:处罚什么的,根本就只是帝王和染妃之间故作严肃的互相调戏罢了。
苏紫染依言走了过去,半点不含蓄地张开双臂坐到了他身上,动作没有半点犹豫拖沓,和谐得就好像两人之间本该如此一般,男人的脸上也未见半点不自然。
陈明尽管低着头,还是把这两人的动作瞧进了眼里,吓得又是一个哆嗦。
“一醒来就吃,吃饱了又睡,你这是把我当猪养了吧?”
陈明当然不会自恋地以为染妃这个“你”说的是他,那么在场的剩下的就只有帝王了,他那颗心脏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
对着妨碍帝王处理政事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对着帝王不用敬称,染妃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不过看帝王丝毫没有半点诧异于不满,似乎是早已习惯了她这模样。
他暗暗吸了口气,提醒自己也要赶紧习惯帝王这诡异的习惯才行。
君洛寒唇角一勾:“若是真把你养成了猪,其实也不错。”
苏紫染白了他一眼,刚刚端起玉碗,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呀”了一声,指着还跪在地上的陈明道:“陈公公,你跪着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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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陈明吞了口口水,抬头看了帝王一眼,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
苏紫染在男人胸口推了推,小声地“喂”了一声,男人这才咳了一声道:“陈明,你还不起来,是打算一直跪下去吗?”
“奴才不敢。”陈明感激涕零地看了苏紫染一眼,忙不迭地爬了起来。
侧眼望去,只见女子不知在帝王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帝王的脸上蓦地黑了两分,可是旋即,女子从玉碗中舀了一勺莲子羹递到帝王嘴边,盈盈一笑,帝王的脸上又缓缓由阴转晴,就着她递过去的勺子喝了一口,完全忘了刚才是谁说的自己已经饱了。
陈明叹了口气,再次告诉自己:习惯就好。
其实苏紫染说的是:作为一个皇帝,你的心眼怎么比针眼还小,成天板着张脸吓人干什么。
酒足饭饱之后,苏紫染终于想起方才被她忽略的那个问题,指了指案上那本奏折,眉心微微一蹙,像是刚刚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一样,悻悻问道:“你这奏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