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领命!”
“末将领命!”
二人异口同声,但见君洛羽的眼中闪过一道得逞的光芒,而镇南将军似是想到什么,再度出列,跪地请求道:“皇上,末将有一请求,还望皇上能够恩准。”
“镇南将军不必如此多礼,但说无妨。”
对于景帝忽然变化的语气,众人心中惊疑,却完全不敢在面上表露出半分。
“回皇上,犬子容恒已二十有五,在家常常与末将念叨希望有朝一日能与末将一同上战场,末将想,如今也该是时候了。请皇上恩准,此次漠渊一役,能让犬子同行。”
景帝沉吟片刻,突然放声大笑,点头道:“好,好啊!虎父无犬子,既然镇南将军开了口,朕又怎会拒绝朝中多添一员猛将?”
“末将多谢皇上恩典!”
一场战事就此定下,朝中众臣,几家欢喜几家愁。
是夜,睿王府。
书房中灯火通明,窗枢微启,夜风摇曳,吹得烛火左右飘忽,亦是吹落了点点烛泪。
两个男人长身玉立,一袭墨蓝,一袭白袍,袍角轻荡,在幽静的空气中当初层层叠叠的涟漪。
良久,白袍男人徐徐抬眸,轻瞥了一眼身旁男子,嘴角弧光点点,温润浅淡。
这个兄长,他还不了解么?
明明心里已经急得跟什么似的,可是今日,自己不开口,他竟也愣是憋着不开口。
思及此,他嘴角的笑容又更分明了几分,低醇的嗓音缓缓流泻:“三哥今夜前来,可是为了今日朝堂一事?”
君洛萧沉着眉目,闻言,轻叹了一口气:“既然知道当哥哥的不会同意你这个决定,为何还要那么做?”
“哦?”君洛寒挑了挑眉,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可漆黑如墨的凤眸中却分明敛着一团深邃不见底的浓雾,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望进他的眼底,似笑非笑道:“三哥又没提前支过声,本王如何知道三哥心里的想法?”
“四弟!”君洛萧微微有些恼了,眉心拧得更紧,“今日举荐你出征一事乃是太子早有预谋,你明明看出了其中利害,怎么还会傻得钻进别人的套里去?”
君洛寒终于收了满脸玩笑的表情,眉心微微一凝。
良久的静谧之后,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星星点点的落寞与悲哀共存。
若非唯一,那就宁可什么都不要……
距离那个女人和他说这句话已经过去三日,可每每思及此,他的心都会止不住地发颤。
若是换了以前,有人敢跟他说什么唯一,他定会觉得那是一个疯子,就算是曾经的城儿也不例外。
可不知为何,或许是在那女人身上发生的事都已经足够离奇,或许是那女人平日里的思想总跟寻常女子有所不同,所以那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竟没有半点惊疑,反而带着一丝隐隐的窃喜。
事到如今,她还愿与他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他还有希望?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禁觉得自己疯了,雄心壮志在怀,哪怕他从不认为自己需要女人来巩固权位,可女人却也是牵制朝堂势力必不可少的因素,然而是那一刻,他虽没有正面回答,心里却分明生出了为她放弃那一切的想法。
那日之后,城儿问他,是不是除了她,别人都再也没有希望了。
他没有回答,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确定,若是按照内心真实的想法,似乎除了她,再也没有别人能如此牵绊他的情绪,对于别的女人,他也提不起任何兴趣,可是那样的独宠,却又让他无端地感到害怕。
“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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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上,景帝眸色深深地掠过来,一时间,四下众臣的视线全都落在他身上。
君洛寒愣了愣,旋即敛了眸色,躬身出列,阔步走到金銮殿中央,恭敬道:“儿臣在。”
“太子方才所言,你认为如何?”
随着景帝抛出这个问题,殿中所有人都微微敛了呼吸,静候他的答案。
君洛寒身形几不可见地一僵,敛了敛眸,掩去其中意味不明的神色,旋即垂下眼帘,抿唇不语。
景帝略略沉吟,凌厉的双眼轻轻一眯,声音沉缓,不辨喜怒道:“睿王,朕问你话,为何不答?”
众人皆是一惊,连日来笼罩在金銮殿上的阴霾忽地又加剧几分。
不知何故,景帝近日的心情似乎格外得差,别说是对那些犯错的大臣,就连那些兢兢业业的臣子也被吓得不轻,所以这几日的早朝基本都是草草了结,很少有人敢在如此低气压下主动去撞那枪口,加上今日又收到漠渊军队侵犯天阙边境的消息,景帝的脸色更是黑如墨炭。
方才大殿之上主和派与主战派各执一词,原本的主和派都是以太子为首,可今日奇就奇在太子也改了阵营成了主战派,而且推荐睿王为元帅,率军与敌军一战。
不知道内情的都当他是不愿看到漠渊一次次欺人太甚,可了解内情的几个,比如良王等人,都知道他是公报私仇,想要借此机会除掉睿王这个眼中钉,好确保他的太子之位万无一失。
众人都看得出,景帝虽然没有对是否一战之事做出最后决议,可心里一定是偏向主战派的——堂堂天阙,泱泱大国,如何能在漠渊的一再挑衅之下继续选择息事宁人?
然,在此情况之下,面对景帝的问题,向来稳重无失的睿王为何迟迟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