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灌入眼中,明明该是湿润的空气,却让她觉得眼球发涩,心里更是堵得发慌,无限的枯竭的心河唯有见到那个男人才能重新获得水源、才能复苏……
斑驳树影下,一袭白衣长身玉立,俊美无俦,淡淡的光晕笼罩在他身上,就如同初见时那个系着蓝色发带的男孩一般,温暖如骄阳,直直地驻进了她的心窝里。
听到身后的动静,负手而立的他并没有转过来,大约以为来人是凌飒,只听他说:“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有什么事吗?”
良久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正想转身,脊背却蓦地一僵。
竟是整个腰身都被人牢牢地环起,那怀抱中充斥了极尽不舍与心疼的滋味,甚至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
他整个人都顿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害怕,想要转过去,却又怕看到的并不是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个人。
直到背上闷闷地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君洛寒”,他才如梦初醒地震了震。
是她!
他动了动,想转过去将她拥入怀中,可刚刚动了一下身子,环在腰上的力道却又蓦地重了几分,像是怕他从怀中逃离一样,狠狠的、咬牙切齿的,就是不肯不放开。
“君洛寒,你别动,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男人怔了怔,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眉心微微一蹙,垂在两侧的双手轻轻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在他温热的触感下,明显感觉到她的双手又是一颤。
“你怎么了,是不是凌飒跟你说了什么?”
“君洛寒,你对我这么好,我还这么冤枉你,我真的是忘恩负义,我真的是狼心狗肺……”微微颤抖的声线中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哭腔,她吸了吸鼻子,用一种似是埋怨似是撒娇的口吻道:“可是你为什么不骂我,你就该点了我的哑穴、你就该把我扔在床上,这样我就必须听你说了,对不对?下次我若是再像现在这样蛮不讲理,你就点我穴道,你就好好地把我骂一顿、直到骂醒我为止,好不好?”
男人不由失笑,心中却似有一股暖流涌入,烫得他整个人都沸腾起来。正巧腰间的力道随着她的话微微减轻了些,他蓦地转过身,在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狠狠一把将她带入了怀里。
“这可是你说的,下次要是再敢动不动就跟别的男人跑了,看本王不打断你的腿!”
苏紫染猛地从他怀中扬起头来,撇着小嘴、一脸倔强地看着他,埋怨道:“你看,你说我不信你,可你不是也不信我吗?为什么你什么都没有问过我,却一口咬定是我跟他跑了,而不是他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将我救走了?”
凌飒一怔。
就在苏紫染以为他理亏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他突然低垂了眼帘轻笑一声,反问:“王妃真的给王爷开口的机会了吗?”
平素不苟言笑的他突然这么一笑着实奇怪,可当她从那笑声中分辨出不加掩饰的嘲弄与寒意时,却没了那份好笑猎奇的心理,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不等她开口,凌飒蓦地抬眸,那双黑眸竟是直直地逼视着她。
“王爷这个人,素来不喜欢解释什么,这或许与他从小到大的习惯有关。可是如今,就算王爷想解释,王妃又何曾给过他这个机会?”他嘴角轻轻一勾,像是在笑,却又十足地讽刺,“属下真的很不解,王爷对王妃这么好,为什么每次一有什么事情发生,王妃头一个怀疑的总是王爷?”
苏紫染浑身一震。
一直以为凌飒这个人不善言辞,却没想到他讽刺起人来也是半点不含糊,一时间竟是完全无言以对。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在以下犯上,又或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激了,凌飒抿了抿唇,躬身道:“是属下冒犯了,这是王爷与王妃之间的事,本不该由属下说三道四,王妃恕罪!”
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苏紫染幽幽抬眸看他,一本读小说ybdu黛眉却依旧拧得像个解不开的结:“告诉我,真相是什么?苏家的灭门之祸,还有宣王的死,真相究竟是什么?”
凌飒沉吟了片刻,不答反问:“王妃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被救走的?”
苏紫染眸色一闪,漆黑的墨瞳微微流转,略带探究地看着他:“起先我并不知道这件事,直到醒来之后看到慕容殇,我才开始发现自己被救了。后来慕容殇说,父皇给我食下的并非毒药,而是假死药,目的就是要掩人耳目,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
凌飒微微怔了怔,旋即才点点头,道:“不错,是假死药。那么王妃有没有想过,既然这世上能有一颗假死药,会不会有第二颗、第三颗?既然启圣陛下能想到这个方法助王妃脱困,会不会有其他人也用这个办法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假死药……
见不得人的勾当?
所有的疑点好像在这一瞬都找到了一个突破点,急欲破蛹而出,只是被最后一层窗户纸盖着,让人依旧犹如在黑暗中摸索探寻,苏紫染浑身冰冷,只觉自己浑身的器官似乎都在叫嚣,她动了好几下嘴唇,才终于将心中的猜测问了出来。
“你说的另一个服了假死药的人,是谁?”
不可能是相府的谁,当时她亲眼所见,那样惨绝人寰的死相,又怎么可能是假的?
还有谁?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