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她凭什么一声不吭地离开?

苏紫染终于从昏迷中醒来,她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她却不确定自己具体睡了多少天。

手指头都有些发僵,她微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其实要说活动也不准确,因为她只是挪了挪似乎已经没有知觉的手和脚。

也正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床边倚着的男人立刻惊醒过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黯淡的眸中不复往日熠熠神采,一看就是许久不曾好好休息的样子,可那双眸中却又因她醒来而透着明显的喜色。

“阿紫……”千言万语,化作一声轻声的轻喃。

苏紫染心中一疼,连带着眉头也微微蹙起。

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雪炎的右手立刻搭上她的脉搏,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她并无大碍,这才问道:“阿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回答他的,却只有女子蓦地泛红的眼眶,震惊中透着心酸,感激中透着自责。

“雪炎,你发烧了。”

不是问他有没有发烧,而是肯定他发烧了,那双手的温度烫得她皮肤生疼,根本无需多此一问。

太久没有说话的声音显得干涩而沙哑,甚至有些疼痛,可她却浑然不觉地看着他:“你老实告诉我,我昏迷了几天?”

不意她会问这个,雪炎微微一怔。

“大约七天吧……”

苏紫染咬牙切齿:“姬雪炎,你这个笨蛋!这么长时间,你真当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

不用说,这个人一定在她身旁守了七天——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放心她一个人躺在这里。只要一想到这七天七夜的时间里,他就是像刚才那样、在她发出半点动静之后就立刻替她把脉查看,酸涩的心中泛起一股隐隐的心疼。

雪炎愣了半响,看她口气笃定,遂也没有再辩解,有些无奈又满怀温柔地笑道:“傻瓜,我说过一定会把你治好,怎么能半途开溜?易地而处,若躺在这儿的是我,在我没有醒来之前,你能安安心心地休息吗?”

苏紫染扁了扁嘴,死死咬着牙才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末了,还故意白了他一眼:“等你下次躺在这儿的时候,我一定不眠不休地照顾你,直到你醒来为止!”

“你这不是咒我呢吗?”雪炎无奈地扶了扶额角。

“谁让你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的?”苏紫染斥道,“现在我已经醒了,你还不快好好休息去!”

“好。”雪炎点了点头,露出一抹虚弱无力的笑容,“你再睡会儿,我也去眯会儿。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罢,他立刻起身离开,蹒跚的脚步显得有些仓惶急促。

他必须得快点了离开这间屋子——她一醒,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就落了下来,排山倒海的身体压力也随之浮现出来,若是再不离开,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晕倒在她面前。

“阿紫,为何,你偏偏看得如此通透?”雪炎心中压抑沉痛,漆黑的墨瞳中像是汇了一团抹不开的浓雾,愁肠百结,凄凉哀寥。

以前他也从不在乎这些,反正人这一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自从遇见她以来,他就再也不信那套东西,无论如何,他都要尽自己的全力将她保护得好好的,哪怕逆天改命,他也在所不惜!

“雪炎,你别这样……”见他如此,苏紫染只觉自己也难受得紧,“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话音刚落,胸腔内一阵血气翻腾,经络逆流,“哇”的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吐出。

两人俱是一愕。

苏紫染是没想到自己果然这么倒霉,以为毒已经解了,还想着安慰雪炎两句,没想到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就这样了,也不知道对面这人该有多内疚……

雪炎呼吸一滞,身子蓦地僵硬,好半响,才终于能够控制自己的动作。

华美的绛紫衣袍被鲜血浸濡,却没有半分刺目的艳色,只是那紫色较之方才又暗了几分,似乎唯有空气中弥散的那丝血腥味陈述着事实真相。

他好不容易将僵硬的双手伸出去,本想擦去她嘴角刺目的血色,喉中一哽,终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将她搂住,《一》《本》《读》小说ybdu除了艰涩地唤着“阿紫”二字,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雪……炎,别……别担……心我……你这样,我会过意……不去的……”气若游丝的声音一字一顿,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雪炎紧紧咬着牙关,眼眶有些发红:“阿紫,我的阿紫……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的……相信我,你只要睡一觉,什么都会好的……都会好的……放心……”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是用生命许下的诺言一般沉重。

七日后。

“凌飒!”

睿王府书房突然传出一声沉怒的暴喝,伴随而来的,还有陡然降到令人窒息的气压和一声清脆的杯盏碎裂声,在这寂静的空气中显得尤为突兀。

那碎片仿佛砸在凌飒的心头,让他猛地一阵心悸——王爷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别说是发这么大的火,平日里就连凡人该有的表情都少得可怜,看来这回,王爷对王妃是动了真格了……

“王爷,虽然王妃目前还没有消息,但是八天之前,有人看到过一个和王妃身形很像的女子,根据那人口中的信息,属下一定会尽快查出王妃的下落。”

“尽快?”男人冷冷一笑,眸色未见丝毫好转,反而变得更加阴沉,“这声尽快,你和本王说过多少次了?”

凌飒脸色一变,就听男人沉吟片刻,又问:“那人有没有说,最后一次见到王妃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这……”

男人狠狠掠了他一眼,这种时候,难道他还敢对自己有所隐瞒?

凌飒垂下眼帘,斟酌着用词,顿了半响才道:“王妃具体要做什么那人也不清楚,只是说,那时候王妃似乎和一位穿紫衣的公子在一起,两人一起上了马车,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男人蓦地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