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她似乎误会得更深了

“母妃放心,儿臣定当努力。”

苏紫染的心中顿时有千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凌乱不已。

窗外阳光笼罩,尽管是寒冬之际,暖融融的空气中依旧夹杂着种种花香,美好得不可方物。

两人出了芳菲殿的宫门之后,又恢复了来时那种一言不发的相处模式,谁也不肯先开口。苏紫染本来就憋得难受,一想到方才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他故意为之,目的只是为了让莲妃高兴,对她,却是抱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好笑捉弄心态,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遂加快了脚下步伐,直接越过他往前走去。

君洛寒挑了挑眉,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跟着她加快了步速,他还以为这个笨女人已经懂了他的意思,没想到她似乎误会得更深了。

走了没几步,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敛去笑容,微微侧目,见是君洛萧,叫了声“三哥”便静静等着对方的下文。

“四弟,跟本王去一趟云福酒楼。”

“什么事?”

这种问题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问,三哥不可能没事就让他跑一趟,可是今日却有些不同,倒不是不信三哥了,只是那个成天要人操心的女人还没有走,虽是这里皇宫重地,可那个笨女人却每每能发生点意外,他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留下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不放心了——明明最开始的时候,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能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静静欣赏,最多就是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如今却前怕狼后怕虎,哪怕她只是随便走走他都担心她会出点什么意外。

君洛萧似是没有意识到他的转变,垂了眼帘,解释道:“方大人在那里等你。”

颀长的身躯微微一僵,转瞬即逝,君洛寒看着前面那个几乎已经脱离他的视线范围的女子,敛了敛眸,没有说话,却是无言默认了这件事,拾步向前。

苏紫染其实知道身后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虽然当时离他有一段距离,可良王的出现她还是看到了,后来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原因,或许是赌气、或许是知道他们有事相商,她没有等他,直接走了。

寒风中弥散着淡淡的梅花香,舒适宜人,金色的日光打在御花园里的姹紫嫣红上,投下层层叠叠的阴影,令人心生恍惚。

悠悠扬扬的丝竹之声透过叠起嶙峋的假山钻入耳膜,苏紫染蓦地一凛。

又是这种摄魂之乐!

她强自定了心神不去被那萧乐牵引,敛息凝神寻找这声音的源头,可慢慢地她才发现,对方这次也没有要让她神志不清的意思,甚至是故意泄露踪迹引她过去。

明知这是一个陷阱,她却不得不去,因为她必须要搞清楚究竟是谁想害她!

都说仇敌相见分外眼红,可苏紫染却觉得,若是君洛寒的仇人活生生站在他眼前,那必然不是被他如刀的冷冽目光给射死的,而是被他一言不发的漠然姿态给憋死的!

虽然她承认她和叶听风的事确实是她的错,她更知道要一个古代男人接受一个婚前失贞的女人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她甚至做好了被赐一纸休书的下场,可无论如何,他好歹跟她说点什么,哪怕是什么难听讽刺的话也好过现在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甚至连一句该有的质问也没有,怎能不让她焦躁难安?

她如今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

而且说到底,那件事又不是她自愿的,若是真那么嫌弃她,昨晚为什么不直接从她的床上滚下去?现在做都做了,竟然还敢跟她摆架子?

这么一想,苏紫染也没了要伏低做小的心思,一改马车里低眉顺眼的样子,赌气般地微扬着脖子,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信步跟着他往莲妃的宫里走了去,姿势却有些诡异的扭曲。

君洛寒自然没有错过她神色的变化,眉梢微微挑起,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却依旧不语。

芳菲殿内室之中,景帝竟也在,一言不发地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合眼休憩的莲妃。

一本读小说ybdu苏紫染看到这样一幅情景甚感无奈,这宫里恐怕也只有莲妃一人敢这么对皇帝了,其他的妃子哪怕病得再重,也决计要倚在帝王怀里呻吟哀叹两声,哪儿有人像莲妃这般把帝王闲置在旁爱搭不理的?

不过景帝这幅模样倒是和君洛寒有些像,真不愧是亲父子,俩人不喜说话的毛病估计就是这么遗传来的!

“儿臣给父皇母妃请安。”

“臣媳给父皇母妃请安。”

两人的声音一并响起,莲妃立刻就睁开了眼,微微探出头来看到他们,淡然若水的眉宇间明显添了丝跃然的生气:“寒儿和紫染来了,快来母妃身边坐会儿。”

景帝一下子有些尴尬,莲妃这分明是连遮掩都省了,就这么明摆着不给他面子。他皱了皱眉,似乎要说什么,只是最终也没发作,甚至好脾气地给那两人让了个位置。

帝王站着,身为子女的又哪儿真敢坐下,也就一并站在了莲妃的床边。

苏紫染不敢看他,对着莲妃关切问道:“最近天寒地冻的,母妃可是感染了风寒,还是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本宫没什么大碍,是那些小丫头大惊小怪了,还特地要你们往宫里跑一趟。”莲妃无奈地笑笑,拍着她的手安抚,“往后再有这种事,你们不必跟着瞎忙活,本宫的身体,本宫自己知道。”

苏紫染尴尬地弯了弯唇,心说这可不是那些小丫头要瞎忙活,而是景帝要他们忙活,只好回以一笑:“母妃说的哪里话,就算只是小小的病痛,身为子女的也该时时陪伴在旁才是。”

景帝不知何故突然叹了口气,约摸是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有些多余,明明他是莲妃的丈夫、是睿王的父亲,却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隔绝在这些人外面,眼中隐隐闪过几分落寞,沉声道:“朕先回去了,你们在这里好好陪莲妃说说话。”

说罢,也不等众人开口,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恭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