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哪样?”
苏紫染无力地叹了口气,她根本无法和他解释到底是哪样——因为她无法将齐正中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自然也没有办法告诉他容恒骗她的事。
她发现自己虽然喜欢这个男人,却没有办法与他推心置腹,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在发现容恒欺骗她之后会这么生气,因为她是真的把容恒当成了朋友,哪怕最初只是想要利用,可在逐渐相处的过程中,她却是真心结交。
“王爷若是不信就算了,我无话可说。”
男人怒极反笑:“苏紫染,你是不是吃准了本王不会拿你怎么样,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她摇了摇头,明显是不赞同:“王爷想怎么处置我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相对的,我又怎么敢在王爷面前放肆?”
“好,你最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也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像是怕自己表达得还不够清楚,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是本王的女人,决不允许和其他男人有任何牵扯!”
她弯了弯唇,长而浓密的羽睫如蝶翅般忽闪几下,淡淡地垂下眼帘,笑而不语。
男人一拂袖袍,愤然转身,刚刚迈开脚步却又忽地顿住身子。
“跟本王走。”
他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是不由诧异猜测,此时此刻,他会让她去哪里?
男人不再言语,也不管她有没有跟上,似乎有那个自信她一定会服从他的命令一样,径直翩跹拾步。
苏紫染撇了撇嘴,嫌弃地白他一眼,却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要是可以,她也不想这么没骨气。可他既然特地停下来要她跟上,那一定有他的原因,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忤逆这位大爷得好,免得又遭受到什么非人的对待……
沿着去墨轩阁的路走了许久,她微微怔忪,不知道这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直至走进书房,他依旧一言不发,只是身影忙碌地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她只好安静地立在一旁看着他动作。
过了许久,大约是找到了,男人眸色一亮,迅速将那黑色雕花的檀木匣子打开,从一堆小玉瓶中择了一个出来,碧绿通透,煞是好看。
抬眸,神色转而恢复平静,淡淡地朝她道:“过来。”
苏紫染轻移莲步走了过去,脑中出现过各种各样的猜测,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下一秒抓起她的手来,温热的触感让她指尖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触电般地想要缩回手,却被他大掌拢住,动弹不得。
她蓦地恼了,难不成让她走了那么远过来就是想将方才清风居的那一幕重演一遍?
却闻他嗓音低低地道:“若是不想废了这手,就别乱动。”
她一怔,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难道她继续乱动他还会废了她的手不成?
男人连头也不曾抬一下,用力将她紧攥的五指掰开,右手拇指祛了那小玉瓶上的盖子,径直将瓶里的东西往她手心里倒。
粉末状的东西带着一股沁人的凉意直钻心脾,在这酷暑夏日,竟让她有种透心凉的感觉。看着那道伤口上糊满了这种白色粉末,苏紫染眸色轻闪,如果说她刚才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那么现在她知道了。
特意让她来这里,就是为了给她上药么?
虽然对于这奇怪的伤口来说,他的药也不见得有效,却让她心里有股淡淡的暖流涌动。
只是在眼下这种奇怪的氛围中,她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说谢谢,遂抿了抿唇道:“其实王爷不必如此费心,这小小的伤口,我自己可以料理。”
说完她就有种想扇自己两巴掌的冲动。
男人抬起她的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微微一哂:“若是不出本王所料,这伤口应该不是第一天了吧?”
苏紫染一怔,突然有种被人撞破丑事的窘迫感。
似乎也没打算让她回答,轻轻地在她手心吹了两口气,温热的呼吸挠得她麻麻痒痒,他又问:“怎么弄的?”
“使剪子的时候不小心划……”
“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孩呢?”话未说完,就被男人冷嗤着打断。
这一回,他幽潭般深邃的凤眸徐徐一抬,终于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目光盯得她极是不自在。就在她险些被他这视线逼得无所遁形打算招供的时候,他却又缓缓垂下眼帘,继续往她伤口上撒药。
苏紫染蓦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悬起的心还未来得及完全放下,男人又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你可知道这伤口为何不见好?”
她眸色一闪,心中大为诧异,难道他知道?
偷偷朝他看了一眼,却见他神色如常,与往常无二。
遂无奈地摇了摇头,诚实回答:“不知。”
“造成这伤口的利器是千年玄寒的材料所制,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你这样体质偏寒的。”男人一边解释,一边终于放开了她,将小玉瓶塞到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中,转身去收拾方才拿出的匣子,“你该庆幸,若是这伤口再大一些,你的寒症恐怕又得发作了。”
手背上温热的触感不再,苏紫染恍惚了几秒,很快又回过神来,摇了摇手中的小玉瓶,笑道:“那这么说,王爷给我用的就是灵丹妙药咯?”
“也不算灵丹妙药,只是比较特别的驱寒之药罢了。”
“驱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她低声轻呼,“那为何它的触感这么……”
简直凉到心尖儿上去了好不好!
男人低低一笑:“或许这就叫以毒攻毒。”
她嘴角抽搐两下,突然有些后悔接了这男人给的药,除了驱寒,这药该不会还有什么旁的副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