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说,你没有猜错呢?”她勾了勾唇。
“凤兰!”他猛地蹙紧了眉头,其他的事他都可以帮她,可这种违背内心道义的事,他却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的!
“你怎么能为了一己私仇抢夺军用物资呢?”
尽管她看似无时无刻不在欺负他,可在他心里,却从未将她和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过!
“确实是一己私仇。”苏紫染斜支着脑袋,嘴角的笑意愈发深沉:“可谁又能说,我这不是在为民除害?”
他坚决地摇头:“哪怕是为民除害,你也不能用边关的军用物资来开玩笑!”
她却冷冷一笑:“那些东西,即便送去了,也是为祸三军将士。”
他眸色一闪,菲薄的唇瓣轻轻抿起,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查到此事的,可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有些事盘根错节、牵连甚广,不是除去一个齐家就能一劳永逸的。以前不是没有人上书检举过此事,可最终的结果却是亲者痛仇者快,笑到最后的还是齐家。所以事到如今,即便很多人心知肚明,却也心照不宣,暗暗搜集证据的不是没有,却再没有人敢在无把握的情况下揭发此事。
“凤兰,你……”
她敛了笑容,蓦地出声打断:“容恒,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有悖良心之事!”
绝对不会。
若是以良心为代价报了仇,别说她自己这关过不去,就连九泉之下的老太君也断不会原谅她!
容恒一怔。
私心里,他确实是信她的。
没有任何理由的,从第一眼见她起,就觉得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子。
可是这一次,他真的还能放任她吗……
轻叹一声,他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张褶起的纸,递到她面前:“押送路线乃是兵部机密,就连我爹也不知道。这是我自己推测的,原本画了三条,现在,我大概能将目标减少到两条。”
她眸色一喜,晶亮的星瞳中闪着熠熠的光彩,紧紧盯着他手中那三条路线图,又听他确定了最终的两条,唇角扬起一抹真心的笑意:“谢谢你,容恒!不管是这些日子以来的帮助,还是你的信任,都要谢谢你!”
半个月后,明月楼。
叶听风长身玉立在那棵参天的槐树之下,树影斑驳,金色的日光透过横斜的枝丫洒落在他颀长的身影上,银面遮脸,闪着璀璨的光辉,只是那双漆黑如墨的凤眸中却是忧色分明,怎么也掩不去。
身后,凌霄步伐匆匆地走来,面带喜色,语气也透着抑制不住的欣然:“楼主,流云那边传来消息,淮扬县的疫情已经得以控制,楼主不必再为此忧心。”
“恩。”叶听风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因为这个消息有几分好转,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凌霄知道他心有所系,又紧接着道:“关于水灾的问题,楼主也尽可宽心,据流云说,治水已经有了明显的起色!”
叶听风这才有些诧异地转过身来,眉梢轻轻一拢:“暴雨已歇?”
“不是。”凌霄摇了摇头,晶亮的黑瞳中散发着熠熠的神采,“只是有一群很奇怪的人,他们似乎对治水问题很有一套,改“堵”为“疏”,疏通河道,拓宽峡口,让洪水能更快地通过,对此次淮扬县的水灾助益很大。”
“改堵为疏?”叶听风似乎来了兴趣,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流光溢彩并起,“这倒是闻所未闻。”
“确是如此。”+一+本读+小说+ybdu那群人真的很奇怪,听流云说起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过流云是在骗他,“他们说了,这并非是他们高明,因为他们只是秉承了一个很简单的思想,高处凿通,低处疏导。兴许就是因为道理过于简单,所以很多人没有想到。”
叶听风沉吟半响,眼波流转,缓缓问道:“你方才说,那是一群很奇怪的人?可曾探听到他们的底细?”
“属下无能,流云将消息传来的时候属下就命淮扬县当地的人查过,只可惜,始终查不出他们到底是何来头。不过,他们虽然和朝廷派去治水的人混在一起,却应该不是朝廷的人。”
“不是朝廷的人?”他微微一顿,垂眸思索半响,忽而意味不明地扬了扬唇,“不为名不为利,又是连你都查不出的人,倒真让人起了探究的兴致。”
凌霄一诧:“楼主……”
他却不愿多说,眼梢一挑,扯开问道:“可曾发现别的特别之事?”
“还有前阵子楼主让属下注意良王在民间的消息,据传,淮扬县原本对良王诸多不满,就连京城的百姓一提到良王也是义愤填膺,个个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可是最近,情况似乎都反了过来,只要一提到良王,那必定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甚至有人说,正是因为良王此次大婚冲喜感动上天,所以淮扬县才会出现那一群来历不明的神仙前去治水救助百姓。”
“转变的原因呢?”
“良王在大婚之前就派了很多人前去淮扬县,更是拿了一大笔银子出来救治灾民,还为他们悉心诊疗、安家立舍,可以说,良王做的甚至比朝廷的救灾工作做得还要好。另一方面,治水出现成效也恰巧是在良王大婚之后,所以百姓们自然而然地就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认为一切都是良王的功劳。”
他慢慢露出一种了然的神情,点了点头,微微一哂:“原来如此……”
凌霄只当他是在说百姓拥戴良王的原因,便没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也没追问下去。
金玉满堂。
“大爷,怎么这么晚才来找奴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