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五章 这是一种煎熬

沒有人知道,此时的他在尽力克制着对梅夫人的“爱”的那种隐忍力需要多大,而去另眼看待一个他此时不喜欢的女人又是需要多强的理智。

这种令身心疲惫的感觉要比仅是身体受到伤痛要煎熬难受的多。

“就算他不杀你,他也已然该死。”皇甫燕冲止不住的怒意。

其实他的怒意有相当一部分是由悲伤转化的。

林馨儿留给他的书信他看到了,在北疆他足足大醉了三天三夜,最后睡倒在冰天雪地里,身子被新下的雪掩埋。

是萧义山命人将他从雪地里挖了出來。

酒醒后的皇甫燕冲返回到北疆圣宫亲手将圣宫毁于一旦,将他们幼年的记忆亲手埋葬。

然后,皇甫燕冲决定追回京城。

结果刚到京城就听闻林馨儿从轩王府伤了梅夫人带走芷棋的消息,然后就是西门靖轩的人在四处搜寻。

跟着西门靖轩的足迹,皇甫燕冲找到了这里。

西门靖轩的举动激怒了他,又他一直未散去的悲愤又开始重新发泄。

虽然皇甫燕冲自己也受了蒙蔽,但是他更心疼林馨儿,不想让馨儿再受伤,哪怕她的身边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她。

“皇甫大哥,不是你看到的样子。”林馨儿拦着皇甫燕冲,不让他冲动的再跟西门靖轩交手。

他们二人交手会让她很为难。

“怎么?不要告诉我你们还是在做戏,就算做戏刀剑无眼,他也不能做的如此过分。当日他为了设局肯自残,我敬他,今日就算他是为了设局伤你,我绝不会允许!何况话都说的这么明白,哪里有半点设局谋略的样子?西门寅已经成了逃匿的老鼠,北疆的精兵已经将他的势力捣碎,还用得着继续做戏么?你此番回到京城不就是为了解决了事情恢复正常?可是正常在哪里?!”皇甫燕冲怒道。

“是,不正常,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或许这就是我的命。”林馨儿自嘲的笑笑。

“馨儿!”

皇甫燕冲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知道了真相的他明白了她的心被伤的怎样的千疮百孔。

他一个男人还受不了需要借酒麻痹,馨儿却要在被废掉武功后装作浑然不觉似得继续做事。

“不如有什么话你们私下去说?我这里还有一摊子事要解决。”一直沒有动静的西门痕站在一侧冷不丁的插口道。

“跟我走!”

皇甫燕冲一把拉住林馨儿,他要带她走,他不会留下她让她去面对西门靖轩的那把冷冰冰的剑。

跟随着皇甫燕冲的力,林馨儿的身子向前倾,同时回头,望向身后的西门靖轩。

西门靖轩能一言不发的站在她的背后,给她与皇甫燕冲说话的机会,她就知道他并沒有盲目的“爱”上梅夫人,就算他的痴情毒已深,她也还有机会。

有机会吗?其实她也不确定当西门靖轩知道了他们各自母亲的恩怨仇恨时,会不会不受影响,只把他们各自当成与之无关的的人?

不过,这一次她不会再有所隐瞒,等她先安抚住皇甫燕冲后,就找机会告诉他。

即使万般不舍,林馨儿还是顺从的跟随着皇甫燕冲离开了。

“我也沒想到她是这样的人。”林馨儿道。

离开京城,远赴北疆,所有的可能她都想过了,唯独沒有想到一个乌梅能够改变了她跟西门靖轩的关系。

“她是冲我來的。”西门痕道。

当林馨儿跟他说乌梅摔倒后故意压着芷棋不肯起身时,他就知道了原因。

看來,西门寅那晚做的事并不完全严密,或许他也是故意借用窗外的耳朵放出了点风声,反正打的是二皇子的旗号。

“冲你?”林馨儿盯着西门痕,脑子跟着转了好几个圈儿。

旁边,无情忍不住的催问道,“主子,我们现在转移到哪里?”

“不用转地方,这件事总得有个解决。”西门痕说着,抬步向屋外走去。

西门痕一直走到宅院大门,亲自将门打开。

西门靖轩正站在门外,一旁的属下手中羁押着刚來诊病的老大夫,老大夫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看到西门痕,哆嗦着道,“公子,您的诊金老朽收不起,还给您。”

那厚厚的一叠银票还在他的怀里塞着,若不是被人控制着双臂动弹不得,他早就亲自掏出來还给西门痕了。

西门痕走到那个老大夫跟前,伸手从他的怀里取出了那叠银票,厚厚的一叠在手中拍打了一下,“确实,难为你了,这诊金我收回了。”

如果还留在这个老大夫手里,肯定会让他做恶梦的。

“王爷,请!”

收起银票后,西门痕很恭敬的对西门靖轩道。

属下收到西门靖轩的眼神,将老大夫松开,老大夫见西门靖轩是真的要放了他,赶紧颠着摇摇晃晃的步子跑了。

这就是好说好商量。老大夫是一个最简单的证人,西门痕见到他二话不说就认了,西门靖轩再留着老大夫也沒用,皇家的事沒必要扯着一个老实的平民不放。这件事上,两人都爽快。

西门靖轩独自大步走进院内,林馨儿正站在屋门口。

“你真是一回到京城,就免不了有事。”西门靖轩淡漠无情的目光盯着林馨儿,“本王好心带你去轩王府换个衣衫,你就把本王的夫人给伤了。看來,你做的事要比跟随本王去教武场还要重要。”

这口气,这神情,就好像她初进轩王府时的冷漠,而林馨儿的心却无法像当初那般的宁静。

看着西门靖轩,林馨儿微微的笑着,“王爷究竟是为梅夫人而來,还是为芷棋夫人而來?”

“伤了梅夫人你难辞其咎,帮助芷棋逃匿你也同样罪不可恕。”西门靖轩道,虽然面色无波,却让人感受到了一种急剧的压迫感。

“不管你怎样去想,我都不会怪你。”林馨儿的面色也是平静如水的,那是一种安逸的恬静,但两眼中浓浓的悲伤像是聚在湖底的漩涡,隐忍着不肯打破湖面上的平静。

“是么?”

淡淡的两个字,西门靖轩仿佛沒有看到她的眼底,或者对她的悲伤根本就无动于衷。

“是的。”林馨儿莞尔轻笑。

靖轩,你一定不知道,我还欠了你母妃的一条命,谁让夏语冰是她的亲娘呢,就算她不认,也且不论上一辈的恩怨究竟谁是谁非,单是这笔血债跟她也脱不了干系了。

“那就让本王亲眼看到。”西门靖轩咻的拔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