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二章 最后相处一刻

“你不会。”简单的三个字,表示了顾倾城的信任。

“你就如此相信我?”林馨儿笑问。

“对,因为你是一个怕欠人情分的人,所以你沒有那么大的野心。”顾倾城道,“凡是有野心者,都是宁可其负天下人而不许天下人负之。”

林馨儿笑笑,不置可否。

“我不论你在这些事里能够看明白多少,究竟洞晓多少内情,有一点我会明确的告诉你。”林馨儿说着,目光眺望,看向远处正在查问兵士的西门彻,“对太子,算不得交易,只是我在利用,其实我是个奸诈的女人,做的也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其实我倒不这么看。”顾倾城跟着林馨儿的目光一齐向西门彻望去,“如果我们的太子能够跟着这件事有所改观,也是值得被利用一回的。”

“你对太子还有期望?”林馨儿收回视线,问。

“是有期望,我期望他能够找准自己的生活,坦然的去承担自己力所能及的事。”顾倾城道,“有的人生來就是为了做帝王的,有的人就算有了做帝王的条件,也未必做得起那个位子,你说是不是?”

“他不做,谁做?”林馨儿问。

“轩王,如何?”顾倾城看着林馨儿,问的意味深长。

“顾大人,你最近跟轩王可是走的有些近了。”林馨儿面色平静的道。

“那是因为你。”顾倾城说的毫不隐瞒。

“打算帮我做细作?”林馨儿笑问。

“不是,帮你们之间连线。”顾倾城直视着林馨儿,语气平缓,压低声音,但是字字清晰。

林馨儿沒有任何诧异之色,她知道顾倾城是能够看清楚之间的事的,否则就不会将探得太师府的消息只告诉西门靖轩,帮着一起对外人混淆情况。

“而且,我也希望那个躲在暗处的人能够站出來。”顾倾城见林馨儿沒说话,又继续道。

是他吗?

林馨儿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是一个与黑暗的势力截然相差甚远的人。

有时事情做的太过显眼就成了掩饰。

他以为将翠竹阁亮出去会让人觉得他很坦然,能够无惧的置身事外,他以为将自己一直置放在弱势的位置就会打消旁人的疑虑,他以为想要杀冷慕然的人都是因为不想让他的病好,也或许是他自己不想病好,不想让人查到他的病因,也或者,他根本就沒有病……

西门靖轩肯定了斗篷人不是西门痕,那么他们其实已经心照不宣的圈定了另外的一个人。

其实,野心也并非随便一个人就会有的,有野心的人首先要站在一个通往野心的路口,让他能够看到前方的光亮,总是要跟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有一定的机缘。

西门寅与西门痕就都站在那个路口。

她能够以一条瘸腿活那么多年,他们又各自遮掩着面具活着有何不可?

面具带的累了,便到了揭下的时候。

只是,她要去北疆,有对她來说更至关重要的事去做,京城里的事便还是有西门靖轩一个人去处理。

等着她,能够回來……

“好了,时辰即到,该出发了。”西门彻在军营里绕了一圈返回催促道。

林馨儿环顾四周,风吹草动,沒有任何特别的身影。

而她此时不过一个废人,就算有什么特别也不容易发觉到吧。

带着失落,林馨儿默不作声的向山下走去。

她原以为临走的最后,会见到那个身影的,昨晚的激情荡漾似乎刚刚经历,唇边还留着他的温度,是炙热的让人难以抗拒的。

西门彻与刘成骑马,为林馨儿备了马车。

直到站在马车前,还是沒有觉察到那份熟悉的存在。

垂下失望的眼睑,林馨儿上了马车,在靠窗的位子坐下。

刚刚撩起窗帘的一角,背后兀的被人按住,同时也按下了微微撩开的帘子。

“靖轩?”林馨儿微张着唇,将声音压在喉间,脸上是错愕,是欣喜。

她本想最后一次观望,不想她念着的人已经出现在她的身边。

马车徐徐前行,传出车轮滚动的吱呀声。

西门靖轩拥着林馨儿,默默的坐在车厢里。

伸手探着西门靖轩的脸,摸着新露头的略略扎手的胡茬,林馨儿才相信不是在做梦。

“你早就藏在马车里?”林馨儿侧倚在西门靖轩的怀中,仰头,用沒有发声的唇语跟西门靖轩对话。

她不知道马车车夫的水准,不敢冒然发出声响。

西门靖轩眉眼弯弯的一笑。

林馨儿听到他心中在说,“你猜?”

林馨儿眉头微皱,打量着车厢,狭小的空间难有藏人之处,除非……

林馨儿低头向下望去,若是非得藏人,就只能在座位做手脚,藏在座位的下面。

收回巡视的目光,林馨儿倚在西门靖轩怀中,再沒有任何的话,唯有这片安宁,唯有相互间去感觉各自的心跳。

为了在最后的时刻见她,他七尺男儿隐在车厢的座位下,蜷缩起高傲的身形,还有什么话能表达此时的那份心?

这不止是带给她意外之喜,还有为她的隐忍。

西门靖轩握起林馨儿的手,打开她的掌心,在她的手上划着一条条的线,构成一个又一个的字,都是他要说给她的话。

他沒有用唇语跟林馨儿交谈,在掌心写字,还能让他们彼此挨近,将分别前的记忆留在掌心握紧,不会丢弃。

西门靖轩说,冷言秋还在竹林小屋配药,还需要最后一道工序,完成后就会去北疆找她。

他在北疆沒有什么势力,但是有眼线,如果遇到困难,就去寻找他们的帮助,不要在乎隐瞒不隐瞒他们的关系,保平安最要紧。

之后,西门靖轩将他传令的特制令牌给了林馨儿,也告诉了她与眼线联络的方式。

现在的情况,他是实在不能离开京城,京城里还是暗云密布,还需要他密切注意着,否则稍有不慎,令他们纷纷遇难,就更沒有机会在一起了。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行了二三十里,经过一个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