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一章 将翠竹阁亮出去

西门寅的那点担心很快就沒有了。

锦阳宫派的人去翠竹阁询问过之后,顾倾城跟西门彻一起又去了翠竹阁。

“三皇弟,真沒想到那刺客潜藏在翠竹阁里,他沒对你下手吧?”西门彻见到西门寅就上下打量一番问道。

“他的目标不是我,何须对我下手?皇兄放心。”西门寅本是说着轻松的话,但是脸色却有些悲戚,“只是小春子……”

小春子就是那个刺客易容顶替的人。

所有的人都知道,小春子八成是死了。

“一直侍奉你的小春子竟然被掉了包,我看你这翠竹阁里的人也得好好彻查一番。”西门彻说着看了眼候在一边的宫人,“那些人一定认为你这里防备最松懈,所以才在你这里隐身,有你这不闻不问的主子,翠竹阁还真是个安全的藏身之处。”

“我沒想到会有人盯上我这里……”西门寅的神情更加哀落,言语间颇为自责,“正应了那句话,生在宫中,沒有人可以真正的怡然自乐……”

“那个刺客第二次是向林馨儿下手,第一次应该是……慕然……”西门彻说出慕然的名字时有些心虚,那刺客要做的事也是他想去做的,现在再次提到,还有些不安心。

这样去杀一个人,是他从來沒有干过的事,他不知道慕然真的死在他手中的感觉会怎样,反正现在是心虚的很。

大概,这就是他的母后最终招认了刺杀陈太医的原因吧,这种背地里杀人的事还真的不好去做。

西门彻顿了顿,接着又道,“刺杀慕然,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恐怕得问那个刺客了。”西门寅说着垂下眸,隐起眼底闪现的那份狠戾,双手抚在了琴弦上。

西门寅说的不在意,西门彻却仿佛被一根刺扎到了一般。

“如果那个刺客只针对慕然,倒好向三皇子身上解释,但是又对林馨儿下手,目的就有些不明确了。”

顾倾城一直坐在旁边静听着,见二人都沒了话,便开口道。

这一点,西门彻也想不明白,沒有吭声。

西门寅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那个刺客想必是趁三皇子出宫的时候,跟陪伴三皇子的小春子掉了包,隐在宫中有些日子了。”顾倾城说着,跟随着西门寅低垂的目光,瞟了眼那把安静的琴。

“应该吧。”西门寅应了一声,抬起眸,看向站立在一边的太监,如今身边最贴心的也就只剩下这一个了,翠竹阁里其余的人也都是后來才从别处调过來侍奉他的,都比不上小春子跟他的情分。

但是,他只能用小春子的命。

只有小春子与如今留下的小勺子跟他一起出过宫,在众人眼中,正如顾倾城所说,也就有了被掉包的机会,换做其他的人,整天只在翠竹阁里转,平白无故的被掉了包,疑点会大很多,到时候需要彻查的力度也就更大,甚至要强过去追查一名刺客,更加不利于他那些其他藏匿各处的人在宫中隐身。

“打开了一条缺口,就可能有另外的缺口存在,正如太子所言,翠竹阁要彻查一番方能令众人安心。”顾倾城道。

西门寅沒有意见,彻查翠竹阁,也是他打算故意去做的一件事。

彻查翠竹阁要好过去搜查整座皇宫,而西门寅也想趁着彻查翠竹阁的机会看看他的身边有沒有藏匿着不利于他的可疑的人。

“对,一定要彻查!”西门彻说着站起身。

“太子殿下打算离开?”顾倾城根据西门彻的神情判断。

“是,我突然想起來太子府里还有些要事处理,三皇弟的事就有劳顾大人了。”西门彻道。

彻查翠竹阁的打算提点了西门彻,虽然之前依瑶说要让他整顿太子府,可是后來只顾着寻找林馨儿与琢磨着北疆兵马的事,一直沒有顾上理会,之前还苦恼太子府里沒有可信之人去办事,其实,追根究底,做任何事之前,将太子府整顿一番才是最紧要做的事。只可惜这么基本的道理他现在才想到。

既然想到,就要马上去做。

所以西门彻当即就离开了翠竹阁,出宫去了。

“倾城,你最近不是一直在查太师府的案子,还有精力处理我这翠竹阁的事儿?”

西门彻走后,西门寅又问道。

“非常时期自然要做的事也非常之多。”顾倾城道,“三皇子也是精明之人,虽然有些事未必亲眼所见,但是根据听说的情况也能大致猜出些什么,对那名刺客有何见解?”

“不论那刺客的目的究竟为何,刺杀慕然与林馨儿的举动如何令人费解,还有刺杀林馨儿表现的如何莽撞,他都是出自翠竹阁,我便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应该去向那二人陪个不是。”西门寅道。

也就是说不管那个刺客的动机与出手如何,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这样的话也只有三皇子能够说的出。”顾倾城微微一笑。

“太师府那边可有什么眉目?”西门寅似乎问的很随意,“一下死了那么多人,真令人心寒。”

“沒有,位子站得高,遇到的事也就更棘手,我那点积攒起來的名声终究是要毁了。”顾倾城唉声叹气,“一个是姜妃的事,若不是她自首,我也落不了案,一个就是太师府,过去这么多天,我根本沒有找到任何线索,还好皇上沒有催促,否则当真难以交代,听闻北疆的几个将军联手回京,我都还不知道到时候该怎样应对他们的询问。”

“对太师府动手的人真的做的密不透风么?”西门寅拧眉问道。

他原以为会从顾倾城这里问出点什么,结果顾倾城也正苦恼的很。

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在尸体上遗留下的刀剑伤口都是最普通的招术,也沒有任何打斗的迹象留下的蛛丝马迹,唯一留下关于凶案的就是清醒过來的香芋说出的那句话。

这也是西门寅见过的最狂妄,事情做的最狠也最干脆完美的凶手了。

有这样的人隐在暗处,就算暂时不关他的事,他也不会心安的。

“真是头疼的很。”顾倾城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无论无何,都不能让八年前的乱事再次发生。”西门寅道,“听闻如今皇叔跟太子矛盾重重,林馨儿又被父皇安置在宫中,不知还会生出多少事,倾城,我拜托你要多加留意一些,辛苦了!”

说着,西门寅咳了起來,从身边的小勺子手中接过帕子,拭了拭嘴,接着道,“真是可恨了我的这副身子,只有忧心的份儿却做不了什么,到头來还让翠竹阁成了藏匿贼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