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來。”西门靖烈对依旧跪在他跟前的林博道。
“谢皇上。”林博站起身。
“你知道,朕向來很少让你下跪。”西门靖烈走到林博跟前,炯烈的目光中倒显出几分真挚,“朕与你在一起,不论任何时候,朕都还是当年的那个大皇子,而你还是那个小小的林将军。朕忘不了我们一起骑马狩猎,一起把酒言欢,眨眼间,我们都老了……”
“皇上如今是九五之尊,过去的事不必再提,臣永远是臣。”林博拱手垂头道。
“怎能不提?臣子间,朕只有你这一个朋友。当年宫中生乱,若不是你死守北疆,局面一定会更难以控制,朕的位置不保也罢,反而是青辕王朝怕也要被周边属国瓜分。”西门靖烈说着,伸手紧握住林博,“你与朕不是一般的君臣,朕终于把你盼回京城,希望有一日我们还能像年轻的时候把酒言欢。”
“臣谢皇上恩宠。”林博道。
“林博,你有什么难处就说给朕,此时锦阳宫就你与朕二人,有什么为难的话尽管给朕说,不想让外人知道的,朕也不会透露,朕只是想帮你解决问題。”西门靖烈说的很诚恳。
“皇上言重了,微臣并无说不得的话,眼下的难处皇上也看到了,有人杀了臣的次女,而疑凶却是长女,太师府让人看笑话了。”林博道。
“你明知道是笑话,为何还要一意孤行?”西门靖烈松开了林博的手,“手足之间互相残杀在皇家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你的两个女儿之间有什么恩怨,这也是她们自己解决的方式,就像西门家,你能因为朕与轩王处置了三个先皇的儿子就要也同时受到责罚,免了朕的皇位?同样,林馨儿是你的女儿,该保还是要保,在这点上,朕会支持你,林馨儿杀的不是外人,你有保她的权力,这说不上是什么公与不公,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正是如此。”
“微臣是不会认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为女儿,她的存在,只能让微臣想到语儿的悲剧!”林博平静的脸上闪现出一抹悸动。
“语儿!!”西门靖烈微怔,不由的侧头望向锦阳宫通往偏室的侧门,那间屋子是他就寝的地方,里面的墙角处永远摆放着一张琴,但是从他登基为帝,住在锦阳宫,便从无人弹过。
“你是觉得林馨儿跟语儿的神情上有几分相像,所以不愿见她?”西门靖烈回头,问道。
“原來,皇上也看出了这一点。”林博道。
“是。”西门靖烈点点头,“不瞒你说,你带着林馨儿进宫赴宴,朕见到她的第一眼,尤其是在她弹琴的时候,朕便觉得好似是语儿回來了,是她在弹琴。”
“所以,皇上才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林馨儿提出的那个荒唐的要求,将她赐婚给太子?”林博恍然,原來在这件事上,不止是因为他站在林馨儿的身后,也不止是林馨儿技压了那个属国的琴师,其中还有西门靖烈自己的原因。
原來,这么多年不肯忘记语儿的不止是他这个丈夫,还有皇上,曾经与他们一起相识的大皇子。
“朕想像这样的女子应该有个好的归宿,太子侧妃,她担得起。”西门靖烈道。
就因为觉得她像语儿,所以便想帮她打算。
原來皇上对语儿的心意还是如此的深!
“但是后來彻儿不懂事,拒婚,轩王又提出迎娶,朕以为就让她拥有一个轩王妃的名号也好。当日彻儿去翠竹阁跟寅儿讨要护膝帮助林馨儿挨过杖责,若非朕睁一只眼闭一只,他岂能得逞?”西门靖烈道。
“可是她不值得皇上如此,她是一个心肠歹毒的人,神情间与语儿有几分像,心思却跟她的生母一样的狠辣,这是对语儿的玷污,微臣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人苟延残存的!”林博的态度很坚决。
她娘死了,她如今也别想安然无事的活着,母债沒有女还的道理,何况她也确实是他的女儿,但是,她做的这件事,令他忍无可忍!
“语儿的死跟她的生母有关?”
听林博这般说,令西门靖烈不得不去回想当年的那桩惨案。
后來查明,那帮歹徒是老丞相的仇家,本打算杀害大夫人的,结果是让语儿跟她的孩子死了。
那帮歹徒之后也都被林馨儿的外公全部剿灭,算是讨要了一个公道。之后林博便带着家眷去了北疆。
“你这么想也沒错,语儿确实是替你的大夫人死的。”西门靖烈道。
但是一个替死,与因大夫人心狠手辣致死是两种意思,西门靖烈不是不懂。
“当年的的定论就是真相吗?臣一直认为当年的真相不明,从未查实过。”林博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