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父皇是不能同意的。”佳宁公主眼底多了几分怜惜，然而在婠婠看过来的时候却努力不动声色，对婠婠轻声说道，“父皇如今只觉得对不住你。如今帝都之中人心纷乱，你若是出了宫，怕是有人要对你落井下石。当初王兄为人冷淡，素日里秉公做事，其实得罪了不少人。不过是碍于王兄强势悍勇，因此帝都之中无人敢对王兄报复。如今王兄……你若是出了宫，怕是要有人为难你。”
“我总不能在宫中一辈子。总要出宫的。”
佳宁公主欲言又止，只是没有说什么。
她心里叹息了一声。
若是一心为了婠婠的人，此刻真的应该劝婠婠改嫁。
虽然宫外有人对燕王府蠢蠢欲动，想要报复曾经在燕王面前受挫的仇怨，可是若是有康王庇护，婠婠的日子应该过得不会很差。
可是她与婠婠之间感情这样好，知道婠婠的心意，因此竟舍不得对婠婠说出来。
“对了，我听说太后娘娘下了懿旨给康王兄，说是不许楚玉日后进宫。”见婠婠平淡，显然是早就知道，佳宁公主想要给婠婠说些能叫她心情好的事，对婠婠轻声说道，“听说楚玉当场就晕过去了。不过她想进宫来跟太后求情，太后娘娘没有见她。她又说想要跟韦妃娘娘道别，日后不能再进宫服侍，因此最后见一面。你知道的，韦妃娘娘心肠一向软些，想到这事最后一次，因此倒是叫她进宫来了。”
“她进宫了？”婠婠皱眉。
“你担心什么，莫非以为她还能翻身不成？”
“我不担心她翻身，只担心她被逼到极点，因此……”
“她不能的。婠婠，你难道还不明白她的性子？哪怕是落到如今，只要她有一口气在，总是会想如何翻身的。”见婠婠露出几分疑虑，佳宁公主本笑了笑想要说点什么，却猛地听到宫门外传来了喧哗的声音，之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宫殿的门口，一道纤细婀娜的身影突然冲了进来，在婠婠和佳宁公主还未曾开口，几个宫女没有阻拦住的时候，她扑到了婠婠的面前，露出一张绝色美貌的脸孔。
婠婠的眼睛微微一缩。
她看着一脸怨恨地看着自己的楚玉，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不明白楚玉为什么要怨恨她。
难道楚玉要怨恨的，不应该是移情别恋的康王。
“你想做什么？”婠婠冷淡地问道。
楚玉见婠婠高坐上首，面容平静，一张雪白的脸冷淡如同冰雪，态度从容，突然轻笑了一声，轻声说道，“五妹妹好优雅的姿容，仿佛从未死过夫君一样。”她本想看婠婠同样扭曲的难看的嘴脸，可是在见到婠婠无动于衷，仿佛半点都不在意的时候，猛地拔高了声音说道，“燕王殿下真是应该看看你如今的嘴脸！好一个夫妻情深，夫君死了，五妹妹的日子照样过，没有半点不好，是不是？”
“与你有什么关系。”婠婠鄙夷地问道。
“与我无关吗？你不是要改嫁，抢走我的夫君了吗？自己的夫君尸骨未寒，你面无悲戚，原来早就找好了下家了！”楚玉的声音尖锐，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婠婠的面前来，叫两个宫女扣住，顿时挣扎起来，尖声质问道，“我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要你一定要把我置于死地？五妹妹，当初燕王强势，你攀附燕王。如今我家殿下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地位与声势，你要叫他被天下人诟病吗？！”
“这话，你该去对你家殿下说去。”婠婠冷冷地说道，“问问他，怎么能图谋自己弟弟的王妃。”
“若不是你有心勾引，他莫非会非要要了你？”
“怎么，你勾引了康王，就以为天下人都要勾引他？”真是笑话。
“我没有勾引他。当年，本就是我与他相识在先！”
“就算你与他相识在先，可是如今我倒是要跟你说一句从前懒得与你说的话。”婠婠看着楚玉怨恨的目光，缓缓地起身说道，“你说是因为我，康王才不理睬你，才会去宠爱别的女人。”见楚玉咬牙看着自己，她突然笑了笑，对她轻声说道，“可是我虽然回到帝都不久，康王殿下风流放荡的名声却也听了满耳朵。这帝都之中与他有些首位的女人不计其数，还有，我听说他早年的王府，也是百花齐放，美人多不胜数。”
楚玉死死地看着婠婠，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可是婠婠却只觉得可笑荒诞极了。
“你既然早就与他有情，与他有情分，是他心里的惦记的人，可是楚玉，他却从未放弃过外头的女人，依旧眠花宿柳。那个时候，与你抢他的多不胜数，你就以为他把你放在心上了？不过是自欺欺人。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你，就算没有我，他的身边也有多不胜数的女人。”见楚玉美眸张大，仇恨地看着自己，婠婠平静地说道，“你怨恨我的理由，本不是康王对我有情。你只不过是见不得自己的姐妹过好日子，可是你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不是吗？”
“你！”
“还有，别把我与康王联系到一块，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婠婠停顿了一下，看着楚玉轻声说道，“他不愿意扶持你成为自己的正妃，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她冷淡得叫人看了心里发冷，可是楚玉的眼睛里却慢慢地落下眼泪。
“你知道什么？我为了他做了这么多，他却为了你，只为了你要把我送到别院去。他从前的确风流，身边的美人来往不绝，可是却从不许下真心。因此我才能容忍。可是他对你不一样。”她一双美眸变得赤红，重新变得憎恨，在婠婠沉默的目光里冷冷地说道，“五妹妹，你想逼死我，这世上没有这么容易的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不过是太后的懿旨，你以为我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