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楚玉是不是忘了,康王还有回来的这一天。
当她守着承恩侯夫人这嫡母的丧事要看着康王和其他妻妾恩恩爱爱,自己却不能去争宠,甚至不能与康王在一起,是不是已经后悔了?
后悔出言嘲笑楚梅?
楚梅尚且有平王一心一意守着她。
可是楚玉呢?
康王如今府中就有两个侧妃,他如今得胜回朝,日后府中的侧室只会更多。且如今太后已经发话叫康王赶紧迎娶正妃,到时候康王府还有楚玉的立锥之地?
有功?
楚玉只靠着对康王有功在王府之中肆意做事,可是她怕是忘记,就算康王再对她充满怜惜,可是当女人多了,这份怜惜也会慢慢褪色。
她如今是不是已经后悔,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逼死了承恩侯夫人了?
那时逼死曾经对自己刻薄无情的嫡母的春风得意,如今想来,怕是也要后悔。
“我知道了。”康王也想到婠婠到底想要对自己说的是什么。他垂了垂眼睛,对婠婠露出了平和的表情说道,“多谢你提点我。”他依旧对婠婠十分温和,可是婠婠摇了摇头,却已经对他无话可说。她不在意在康王的面前露出自己不好的一面,是因为康王从不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同样沉默了很久,才淡淡地说道,“把你心里想的那些事都收了吧。我不觉荣幸,只觉得厌烦。”
她说的自然是康王对她的倾慕。
她的眼底,露出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厌烦?”康王嘴角露出几分笑意,反问道,“只是厌烦?”
“除此之外,还有麻烦。”婠婠冷淡地说道,“我与你之间并未半点情谊,日后,也不希望这帝都之中再有你我的流言蜚语。”
她这样排斥,康王的脸微微发白,却还是艰难地说道,“你何必对我这样无情。”
“别让我看不起你。”婠婠却更加冷淡地说道,“我说讨厌,就是真的讨厌。你的感情也不是我需要的,只会叫我担心日后我的清名。”她抬眼看着康王冷冷地说道,“我从未想与你扯上半点关系。也希望你约束自己,约束你的女人,别叫我家殿下因你生出烦恼,因你被人嘲笑。”兄长觊觎自己的妻子这种可笑的传闻,婠婠希望燕王永远不要从旁人的流言蜚语之中成为主角。
她只是燕王的妻子,永远不会和其他男子牵扯不清。
而且,什么又是无情?
难道要她对康王对自己的倾慕感到荣幸,感到可怜对他和颜悦色?
真是可笑。
“是我绝对,谁知道日后如何。”婠婠却冷静得厉害。
什么感情与感动,康王在她面前的种种表白什么都没有。
如今是彼此之间没有利益纷争,康王说得比花儿还动听。
如日后当真有反目成仇的那一日,怕是李妃那样死无葬身之地,才是婠婠的下场。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沉默下来的俊美皇子,许久,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底露出几分冰冷。
楚玉三番两次在她的面前挑衅她,且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对她和楚梅姐妹做一些不好的事,在太后面前她没有办法说得明白,只因没有确实的证据。可是在康王面前呢?
楚玉既然做了那么多事,她帮她在康王面前表表功劳,也未尝不可。
“还有一事,我希望叫你知道。”婠婠缓缓地说道。
“何事?”康王问道。
“你们出征在外的时候,承恩侯府里闹出了一件事。我伯娘过世。”
“是承恩侯夫人?”康王最近忙得厉害,自从回朝之后就一直在忙碌朝中的事务,还有与那些朝臣彼此联络,哪里还有时间关注一个区区的承恩侯府。如今听见婠婠这样说,顿时露出几分惊讶说道,“承恩侯夫人并不老迈,怎么会突然过世?”他话音未落,正见到婠婠嘴角勾起的一点讥诮,不由心中生出几分恍然,突然笑了笑轻声说道,“没有想到承恩侯竟然如此等不及。”
他本就是聪明人,自然也想得到承恩侯夫人的死里有承恩侯的手笔。
“承恩侯的继室人选找到了吗?”他好整以暇地问道。
“找不着了。如今帝都闹得沸沸扬扬,都说是他杀了伯娘,他还想找什么名门淑女。”婠婠见康王脸上露出几分轻松的笑容,知道他对承恩侯夫人的死并无在意,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可我要说的并不是伯娘的死。而是你的好侧妃,是怎么对她的姐姐的。”她眼底露出几分冰冷厌恶,康王本心里有些轻松,听到这里微微一愣,迟疑地问道,“你说的姐姐……是楚云?”
楚玉的姐姐的确是有几个。
可若楚玉动手的对象是楚兰的话,婠婠也不必在他的面前告状,自己就能动手把楚玉给收拾了。
她既然在他的面前告状,必然不会是为了自己十分喜欢,愿意动手维护的姐妹,只是康王想到楚云曾经是宁王正妃,不知怎么心里有些不妙的感觉,“她做什么了?”
“你的好侧妃为了你,要把你兄长的妻妾赶尽杀绝,送去做营妓。”见康王的脸色猛地变了,显然也知道做营妓会遭遇什么,婠婠收回自己的目光平静地说道,“当然,这件事没成。你的侧妃心思玲珑,将一切都遮掩不叫人知道。只可惜她使唤的是个口无遮拦的人,大伯父什么都告诉我了。她要把楚云送去做营妓,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不仅是对楚云的恶意,还有,若是叫人知道,她对宁王妻妾赶尽杀绝,这些黑锅都要扣在你的头上。”
若是此事揭破,世人怎么可能会只当做这是一个女人的主意。
只会感到康王无情无义。
因为就算是兄长死了,他竟然都不肯放过那些可怜的兄长留下的老幼妇孺。
“我不知道这些。”康王的脸色冰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