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笑一边眉飞色舞，只觉得刚刚的憋闷全都不见了，叹了一口气露出几分做作的苦恼来说道，“至于平王府，真的是很麻烦。我家殿下时常想念我，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其他的妾侍呢？”她笑得喘不过气，急忙叫守在外面的宫女来给自己上些香茶来，顺便再拿些小核桃瓜子什么的看楚玉在自己的面前丢了脸。她这样刚刚还一副怒气冲天，可是一转眼形势翻转的得意样子，楚玉慢慢地攥紧了自己的手。

“五妹妹，你还是这样不将人放在眼里。”

“我是把人放在眼里的。”

言下之意，就是楚玉已经不是人了。

“你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到了如今，你都成了这副境地，竟然还在看不起我。”楚玉继续声音婉转却冰冷地说道。

“你说错了。”婠婠平静地说道，“我一开始，很看得起你。”看见对面那张微微扭曲的绝美的脸，婠婠垂了垂眼睛平淡地说道，“我说了很多次你都并不相信。可是我曾经是真心把你当成我的姐妹。”在婠婠的眼里，虽然也有嫡庶尊卑，然而她却更在意一个人的真心。曾经她那样想要维护柔弱无助，受到承恩侯夫人百般欺凌的楚玉，可是后来才明白，原来都是假的。

“是到了如今，我才看不起你。”婠婠抬眼，一双眼睛几乎看进了扣住心口死死咬牙的楚玉的眼睛。

“看不起我又如何？我家殿下这次大捷，只要回到帝都论功行赏，这皇子之中就无人可与他匹敌！”楚玉最痛恨的就是婠婠的假仁假义，霍然尖声说道，“可是你呢五妹妹？你说的对，我就是来看你的笑话，看你的落魄的！现在的滋味儿不好受吧？”她撕破了刚刚伪装的从容还有柔弱，对婠婠露出几分的样子嗤笑起来，挑眉，带着十分的恶意探身，凑近了婠婠轻声说道，“男人找不着了，你一定觉得很后悔，很无奈吧？”

她突然细细地笑了起来。

婠婠皱眉，看向楚玉的眼睛。

楚玉竟然知道燕王失踪？

是了……楚玉到底是康王侧妃，总是会有一些额外的消息来源。

不过那又怎样？

“你想说什么？”见楚玉一副满满的心事要对自己倾吐的样子，婠婠冷冷地问道。

“我想说什么？我想说五妹妹可怜，年纪轻轻，燕王殿下就死了。日后你形单影只守着个空荡荡燕王府当个寡妇，看着别人家的夫妻恩恩爱爱，自己却只能孤枕难眠，连个儿女都没有。五妹妹，你不如想一想？我与我家殿下日后一双两好，可是你却连个男人都没有。”楚玉看着婠婠沉下来的脸色继续轻轻地笑，眼底闪过了得意的光彩，轻声说道，“所以说，五妹妹。还是我赢了。”

“怎么是你！”

看见进门的竟然是楚玉，楚梅的脸色顿时变了，霍然起身。

见她一副要扑上来咬死自己一般，楚玉却只是柔柔弱弱地笑了一下，绝色的脸上露出几分温柔，上前对楚梅柔弱地说道，“六妹妹，你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姐妹，难道你看见了我这个姐姐，竟然只会对我恼怒，半点不顾及姐妹之情了吗？”她的容色娇艳，完全看不出前些时候因在韦妃面前失宠而生出的晦涩，反而容光焕发，楚梅见了顿时冷笑了一声唾道，“谁给你姐姐妹妹！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攀附我这平王正妃！”

这就是在蔑视楚玉的身份了。

楚玉到了如今不过是康王的一个侧妃，自然是比不上身为平王正妃的楚梅。

见她提到正妃与侧妃之间的差别，楚玉含着笑意的脸微微一愣，之后又笑了。

“是侧妃还是正妃又有什么分别？”她柔弱地说道，“若是夫君不得力，正妃也不过是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泥。若是夫君得力，侧妃自然也十分风光。六妹妹，我以为你明白这个道理。毕竟从前，你虽然做了平王殿下的正妃，可是平王殿下若不是趁着我家殿下离开帝都才捡了便宜上位，那么如今，你在太后娘娘面前恐怕还没有个座儿呢。”她美目潋滟，满头十分奢华的装饰，婠婠见了她刻意为之的样子，淡淡地说道，“也不知如今在娘娘面前还没混到一个座儿的到底是谁。”

太后早就厌恶楚玉，从不见她。

楚玉这次能在宫中出现，连婠婠都觉得十分诧异。

见她开口，楚玉脸上的笑容一顿。

“五妹妹，你还是这样牙尖嘴利。我本以为事到如今，你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她身上熏染的正是曾经婠婠在康王身上嗅到过的那种熏香，此刻眼底带了几分嘲笑，也不在意楚梅在一旁的阻拦，脚下的裙摆迤逦在地上，娉婷而来，走到了婠婠的面前毫不客气地坐在她的对面，勾了勾嘴角轻声问道，“五妹妹，现在，是你我之间谁赢了？”她的笑容绝美，眼底却多了几分恶意。

婠婠抬眼冷冷地看着她。

“五妹妹不要这样看我，叫我很怕呢。”楚玉看了看桌上正摆放着一副棋盘，显然婠婠与楚梅刚刚正在下棋解闷儿，笑了一下，玉手抬起，执了一枚冰冷的黑玉棋子轻轻地敲击在了婠婠的面前，挑眉柔和地说道，“真是风水轮流转。想当初，五妹妹你是多么的风光，谁都不放在眼里，在你的面前，无论是谁都低你一等。你可以随意地践踏别人的尊严，可以随意挑唆别人的生活。”

她抬眼，用怨恨的目光看着婠婠。

婠婠却并不在意她的挑衅。

她只不过是转头对楚梅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