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
小女子的顺从的模样,在燕王的眼底却美好得不可思议。
那一刻,心都柔软了。
“我与你说过明天春天便离开帝都。”他见婠婠目光晶莹潋滟地看着自己,心里也柔软一片,抬手轻轻地将婠婠眼前凌乱的碎发别在她的耳后,轻声说道,“等到这一次回来,我就带你离开。千山万水,我都陪着你,再也不离开你。”他认真地许下自己的承诺,婠婠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无奈地说道,“你都说了好多遍。我等着那一天。”她不会在意燕王与自己离开多远,只在意他对自己的心意有没有改变。
他只要惦记着自己,那无论燕王走到哪里,婠婠都不会感到害怕。
“你等等。”婠婠想到了什么,从燕王的怀里退出去,走到一旁打开了一个不大的红木箱子。
“你在找什么?”
燕王靠在一旁的榻上,见婠婠埋头在箱子里仿佛是在找什么东西,挑眉问道。
“这是从前我陪母亲在帝都外的佛寺里求来的平安符。”做边关守将的家眷,对这些平安祈求之物有天然的敬畏与信任。婠婠回到帝都之后时常陪伴母亲周氏去佛寺之中,本是为了自己在外的两位兄长祈求平安,如今想到自己曾经诚心求来压在箱底的平安符,眼睛一亮,捧着一枚十分精致的平安符回到燕王的身边。她垂头,轻巧地将这平安符挂在了燕王的腰间。
纤细雪白的手指在燕王的腰间跳动,燕王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了笑意。
他并不是很喜欢笑的男人。
可是每次看见婠婠,都欢喜得不能自己。
“这符都是我的心意,只求你平安顺遂。”婠婠看见自己的平安符挂在燕王的眼角,笑了起来。
“很精致的平安符。”
这平安符精致不说,下方还挂着一枚小小的白玉,细腻剔透,看起来贵气了几分。
婠婠并不是一个吝啬俭省的女子,就算是平安符也比寻常的多了几分心意还有奢侈。
“这白玉和这平安符一块儿供奉在佛前百日,都是有灵性的东西。你看。”婠婠还拿起这平安符来给燕王指点,轻声说道,“这白玉上有我的名字,你仔细看。”细腻的白玉的嘴不招人痕迹的地方,有婠婠的一个“婠”字,非常小的字,叫燕王不由眼底多了几分笑意,轻声说道,“看见了。”本是寻常的,佛寺可见的平安符,却因婠婠的这枚小小的白玉,多了几分与众不同。
“你要记得不要解下来。”
迎着婠婠微笑的脸,燕王顿了顿,再一次承诺她。
“无论发生什么,我在,它就在。我绝不会丢了它。”
这是她给他的东西。
是她对他的心,对他的思念还有祈祷。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叫这平安符离开自己的身边。
“儿臣领命。”
燕王的脸色很平静。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见楚坚正回头看着自己,微微点了点头。
楚坚沉默着没有说话,许久,在心里轻声叹息。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是还是抬头看了一眼脸色沉稳下来的皇帝。
皇子们领兵,这的确是如今最好的办法。
可是楚坚想到自己的女儿,还是有些舍不得。
“婠婠不会妨碍你。”他和燕王并肩走到了宫外,想到明日这样匆忙燕王就要带兵离开,千里迢迢去支援边城,平静地说道,“她一向都是识大体的孩子。”只是楚坚还是为女儿感到心疼的,毕竟一个女子的韶华不过是这样的几年时光,谁不想和夫君恩爱厮守?若是如同楚坚那样真守边关可以带着家人一同前往也就算了,如今边关告急,是不可能叫人带着家眷前往的,他们夫妻就要分离。
战火也不是要多久。
边关一日不安稳,燕王就不能回到婠婠的身边。
这或许是他们夫妻打从大婚之后最漫长的分离。
“岳父放心,我会尽快安定边关。”燕王顿了顿,与楚坚慢慢地走在宫门外,轻声说道,“我不在帝都的日子,请岳父与岳母多照看婠婠。燕王府冷清,婠婠一个人也寂寞。”他只有想到婠婠的时候才会露出几分不舍,楚坚听他当真如此真心实意,微微颔首,却还是继续说道,“你也是。万万保重自己,不要叫婠婠为你担心。虽然保家卫国是皇子的使命,可是你也要记得,你还有妻子等着你。”
“我明白。”燕王眼角露出一点柔软,轻声说道。
他与楚坚都不是多话的人,沉默了一路回到了燕王府。
婠婠正在王府里等着他回来,见他脸色沉稳地进来,急忙迎了上去。
“边关的情况怎么样?”
“不大好,主将阵亡,如今不过是勉力支撑。”燕王将边城的情况给婠婠说了,见她听得脸色微微发白,伸手把婠婠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看着她缓缓地说道,“我与父皇请命领兵前往边关,父皇答应了。”他这话一开口,婠婠本在心中担忧边城,微微一愣,抬眼望入燕王的眼底。她只觉得手心冰凉,又觉得心里发慌,然而最后却化作了一个浅浅的笑意,温柔地用另一只手捧住燕王的脸说道,“我等你回来。”
“婠婠……”
“这才是我喜欢的男子。”
当天下动荡,会愿意不顾安危地挺身而出的男子汉,才是婠婠会喜欢的男子。
婠婠不会阻挠燕王前往边城。
因为任何一个男子,他都不会愿意忍受太平的温柔乡,只为了苟全性命。
燕王的选择婠婠很理解。
她从幼年时就看着自己的父亲与兄长为了这天下的安定拼命镇守边关,因此理解这样的男子,在他们的眼里,天下是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