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怎么进宫来了?”
“我今日上朝才知道平王弟出了些事,因恐娘娘烦心,因此来看望娘娘一二。”康王得太后的允许坐在下首,也不去看上前红着脸给自己倒茶的宫女,诚恳地说道,“还有一事,因有些蹊跷,因此我想来与娘娘说说。”他俊美的脸微微皱起,若有所思地说道,“平王弟昨日都说是在外被人捉住对一个员外郎家的小姐图谋不轨,只是我觉得此事蹊跷得很。那位小姐我命人打探过,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前恐怕并未被平王弟见过。既然如此,如此本分藏于深闺的小姐,又怎么会出现在外面的密室之中?难不成还是平王弟爱慕她,把她掳走?”
“你的意思是,有人将这小姐给带出来的?”太后眼睛微微一亮。
她有些欣赏地看着康王。
能在这个时候还为平王奔走的,已经十分不容易。
“孙儿听那小姐身边的丫鬟说,那小姐是接着了一封信,自己出门去的。若这封信是王弟所写,她既然愿意出门去密室与王弟相会,那说明与王弟彼此有情,又怎么会被人撞破之后投缳自尽?为何不顺水推舟,直接嫁入平王府,与王弟有情人终陈眷属呢?可若这封信不是王弟所写,她既然愿意出去相见,必然是她信任之人,又这么会和王弟有了牵连?”康王顿了顿,柔和地说道,“这些都是疑点,我已经在外说与燕王弟知道。不过也想着进宫,为娘娘开解一二。”
“咱们宫里的女人对外头的事儿一窍不通,不过平王有你和燕王两个兄长,我也放心。”
太后听着康王不紧不慢地对自己说话,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笑意。
罗妃和楚梅正坐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听到这里,顿时眼睛亮了。
“这么说,这么说我家殿下无事吗?”楚梅急忙问道。
康王也不在意她有些失礼,想了想,微微摇头。
“只怕这件事坐做下的人也知道经不起细查,我只心惊这人心机。”
“这是什么意思?”
“平王弟倒是不会有什么事,毕竟此事不过半日,已经有了眉目。只是这等风流名声,还是逼人至死,一旦沾染,就是百口莫辩,就算是咱们查出真相,可是也有那等糊涂人,只会认为王弟是皇子,因此皇家包庇于他。因此,我才说这人心机阴狠,这本就是为了污王弟的名声。”康王的脸色有些难看,却依旧优雅俊美,对微微颔首的太后轻声说道,“这实在是个小人。如今,我与燕王弟在外,只想将这人给找出来,不然决不能心安。”
“必然是……”楚梅迎上婠婠警告的眼睛,急忙捂住了嘴,眼里露出几分仇恨。
必然是宁王。
绝对不会错的!
因为她家殿下挡了宁王的路,想要和他相争,因此,宁王才会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情。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却仿佛什么都说了。
罗妃显然也想到了,此刻已经气得咬牙切齿。
康王一双多情的眼轻飘飘地扫过了义愤填膺的罗妃和楚梅。
“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乱说。”他淡淡地说道。
“必定是,必定是!”罗妃压低了声音不敢叫太后听到,可是眼睛都恨得红了。
必然是宁王和李妃。
好哇,她在宫中一向与李妃之间少有交集,毕竟,她看不上李妃那样的嘴脸,李妃也厌恶她生的平王与宁王相争。
她都在宫中息事宁人,可是谁知道,李妃母子竟然要害他的儿子!
还是这样的祸害法儿。
“只是这人一日不除,实在令人心生恐惧。”婠婠轻声说道。
康王抬眼看了她片刻,微微笑了。
“你担心什么,燕王弟可不是平王弟。”
燕王心机可不是平王那种没心眼的小白能比得了的。
“哪儿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防不胜防更叫人担心。”
见康王对自己的态度和从前一样,婠婠心里一松。
之前她大婚进宫请安的时候,和康王见过,那时康王满目阴郁,令人都不敢和他说话。
如今他春风满面,温煦无比,婠婠觉得当日里对康王的畏惧都少了很多。
“这件事,皇帝交给谁去查了?”太后问道。
“父皇的圣心还在,已经将此事交给燕王弟,可见也觉得此事蹊跷。”
若皇帝心里已经给平王定了罪,绝对不会叫能干的燕王去办这件事。
他只会随意地将此事交给大理寺。
皇子们的门下遍布朝堂,谁知道到时候大理寺审出什么来。
“不过平王弟吉人自有天相,此事与他无关,您也不必担心。”
“如此,我倒是心安了好些。”太后满意地说道。
康王微微一笑。
“这么说,你下了朝就来了宫里?也不知道歇歇。”
“事有轻重缓急,宫中人心浮动,娘娘也为这件事担心,我也歇不下。”
康王说着,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这是怎么了?”
这显然是病了,太后忙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昼夜寒凉交替,有些不舒坦。”康王含笑说道。
他是皇子之中最俊美多情的一个,早年太后都觉得有些看不惯他身边没人无数。
可是见他此刻有些单薄的样子,就皱眉问道,“我听说前些时候你将府中的姬妾都散去了?”见康王笑了笑,太后关切地说道,“这没有女人在身边服侍照顾,你一个人住谁心里能安心呢?也没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她顿了顿,带着几分疼爱地问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府中也没个正经的女主子。不然,叫皇帝给你赐婚,娶个好王妃照顾你,你觉得可好?”
康王一愣,继而露出了一点细微的笑意。
他俊美的眼不动声色地扫过一旁并未在意,垂头喝茶的婠婠。
“不急。”他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