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英俊冷淡的脸上露出的几分冰冷压抑,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叫她心里陡然一紧。
“没什么,只是担心你。”燕王看见婠婠不知道,整个人都似乎松弛了下来,眼底带着几分柔和地对婠婠招了招手,说道,“你来,我有话与你说。”他看着婠婠慢慢走到自己面前,一双无辜的眼睛迷茫地看着自己,天真明媚,一所所知,不由伸出手来将婠婠小小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也不顾及婠婠想要挣脱,努力措辞轻声说道,“外头出了一些事。婠婠,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也一向心性机敏坚强。所以……”
他竟一时说不出什么。
“殿下这是在说什么呀。”婠婠见燕王欲言又止,越发茫然地问道。
她感到燕王的手炙热无比,又充满了压抑的色彩。
燕王许久之后,方才看着婠婠柔和地说道,“这件事,本不该我来和你说。只是婠婠,我并不是想看见你难过。而是希望你难过的时候,我还能够在你的身边。”
他的话越发叫婠婠糊涂。
可是这之外,还有一点令婠婠感到不祥的鱼竿。
“殿下说的是……”
“你表哥罗秀。”
见婠婠诧异地抬眼看着自己,燕王闭了闭眼,这才慢慢地说道,“他曾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子寻上了门。罗国公,已经认了这门婚事。”
婠婠一顿,雪白的脸陡然白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沉甸甸的仿佛有什么坠了下去。
压抑的气氛里,她甚至无法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张了张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耳朵里嗡嗡之响,甚至手脚发软,血液都是一片冰凉。
她方才听到了什么?
燕王在和她说什么?
他在说的话,为什么婠婠都听不懂。
什么叫做罗国公认了婚事?
指腹为婚又是什么?
怎么可能呢?
“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楚妃在一旁听了,哪里还端得住温柔从容的端庄,急忙上前把摇摇晃晃的婠婠给拉在怀里护着,抬眼去看燕王皱眉问道,“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若是风言风语,日后不必再提。婠婠与罗国公世子定亲之事,如今已经人尽皆知,若世子早有婚约,罗国公当初为何不说,反而几乎到了定亲的时候,冒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未婚妻子出来?”
她顿了顿,美丽的脸上露出几分严厉的色彩,怀疑地看着脸色冰冷的燕王。
这件事,是不是燕王闹出来的?
他得不到婠婠,所以去陷害罗国公世子?
康王在婠婠冷淡的声音里陷入了沉默。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这样的行为?”
“殿下觉得这样的行为,会令人看得起吗?”婠婠反问道。
“成王败寇,若是成功,谁还记得谁用了什么手段。”康王的脸色有些漠然。
婠婠却弯起眼睛笑了。
“若是连正面表露自己野心的气魄都没有,殿下,您会相信自己有一颗真正的帝王的强者之心吗?”见康王看着自己陷入了沉默,婠婠想了想,微微摇头轻声说道,“殿下的确避开了诸位皇子的锋芒,可是也将自己从陛下的心中彻底抹去。陛下忌惮的另有其人,在他的心里眼里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也另有其人,可是对于陛下来说,只有令自己感到有危机的皇子,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才,不是吗?提到殿下,陛下的心里只剩下风花雪月四个字,这是能够成为天下至尊的品德吗?”
“若陛下要挑选,怎么会挑选一个只知道和女子风流快活的浪荡子做皇帝。”
婠婠轻叹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了。
她觉得自己说得太多,都令自己感到疲倦。
可是康王看着她纤弱的背影,露出了一个不能压抑的惊讶的表情。
他不能把自己的目光从婠婠的身上转移。
专注而刮目相看,还带着几分惊喜。
“瞧瞧,这是在悄悄说什么呢?”楚贵妃笑着拉住了婠婠的手,见康王一双泛起了涟漪的眼睛看着婠婠专注得不得了,忍不住心中微微一动。她如今不可能再有属于自己的孩子,自然也越发地骄纵起来。反正皇帝日后有个什么,她缩着头是个死,嚣张骄纵着活着也是个死,不如在能享受的时候把一切荣光都享受了,自然也不会再忍,对康王笑眯眯地说道,“婠婠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康王,你日后可要离婠婠远远儿的才好。”
韦妃对楚贵妃一向亲近,时常探望,言语也温柔。
可是楚贵妃却深深地明白,韦妃对自己的和气,只不过是想要叫她认同韦妃之子康王。
韦妃需要皇帝的面前,有人给康王说好话儿。
而众所周知,皇帝对楚贵妃总是不同的。
可是楚贵妃如今也不想再为任何一个皇子说话了。
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不是吗?
“姐姐。”楚妃笑着唤了一声。
“康王的名声风流别致,这可不是能和婠婠扯上关系的。”楚贵妃见康王不语,这才对婠婠低声说道,“你往后是是要成亲的人了,也该避嫌才是。不过……”她顿了顿,笑着对婠婠与楚兰说道,“你们两个丫头在一块儿说笑的时候,我心情倒是好了些。不如留在宫中陪我几日好不好?”楚贵妃能把两个女孩儿留在宫中,这是格外的喜欢,太夫人也希望两个孩子能叫自己的女儿在宫里头过得开心些。
想到楚贵妃姐妹不知前程的未来,哪怕太夫人觉得不大合适,还是愿意叫女儿得偿所愿的。
婠婠与楚兰果然留在了宫里。
楚贵妃很喜欢和楚兰说笑,婠婠倒是更亲近楚妃。
楚妃温和,举止进退都有道理,更何况,楚妃对婠婠很好。
她从不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和婠婠坐在一块儿,或许会很久不吭声。
安静得仿佛楚贵妃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