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的面前总是那样冷酷淡漠,可是却可以对周氏那么好。
为什么?
“我,我是莫名其妙的人?”她颤抖着质问道,“在你的心里,我是完全不相干的人吗?”
“难道公主不是?”楚坚冷冷地反问。
“我怎么会是不相干的人!我是这世上最爱着你的人!”六安公主尖锐地叫道。
她抬起手来,想要去触碰近在咫尺的男人。
她惦记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残忍?我是真心爱着你的呀。为了你,我才成了今天的样子。”她这一生只想嫁给楚坚,可是他却被另一个女人给抢走。为了楚坚,她不知吃过多少的委屈,他不在帝都的这些年,她是多么的想念他啊?可是为什么当他回来,却依旧是这样冷酷?“你就是这样对一个爱你的女人吗?这么多年,我的心……难道在你的心里,就没有半点怜惜吗?”
这男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她等了他半生,可是他却不肯将目光投在她的身上,哪怕一点点?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楚坚冷淡地说道,“只是请公主日后不要再干涉我和我夫人的生活。”
他顿了顿,居高临下地看着六安公主。
“我最后和公主说一遍,我对你,只有厌恶,从没有另外一种感情。”
他眼底冰冷,那种几乎不能容忍的厌弃仿佛要透出来一样。
六安公主只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她用力喘息,抓紧了自己的衣襟,泪如雨下。
她如今被皇家厌弃,被勋贵们排斥,已经一无所有。
楚坚如同她的救命稻草。
只有得到了楚坚,那些被厌弃的一切才算是有了意义。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不肯要她?
周氏,除了美貌还有什么?
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却抢走了她这一生唯一爱过的男人。
被人抢走心上人的滋味,周氏怎么会懂?
她伏在地上听着楚坚低声劝慰周氏不要害怕的温柔的声音,一双遮挡在发丝之下的眼睛赤红,恨意顿生。
她若一生不幸,也绝对不会叫周氏有好日子过!
婠婠立在一旁看着楚坚干净利落地收拾了六安公主,一时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了。
她的身边,却突然传来康王一声愉悦的轻笑。
“看见她落魄,你心里可满意了?”
“楚夫人?”
太后想了想,顿时脸色就变了。
她把目光落在了婠婠的身上。
能在宫中和六安公主起了争执的楚夫人,也只有婠婠的母亲周氏了。
可是周氏今日怎么入宫了?
“六安在宫里到底在闹什么!外命妇也是她能在宫中闹起来的?越来越不知分寸!”几乎是一瞬间,太后就有了偏向。
她显然是偏心婠婠的母亲的。
婠婠这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急忙起身福了福说道,“太后娘娘,母亲一向柔弱良善,哪里见过那样的场面呢?我想去看看母亲。”六安公主那就是一个不知道礼数规矩的泼妇,婠婠早在她惊马,还有更早的时候张牙舞爪去抢夺别人的丈夫的时候就知道了。心里厌恶极了,她又担心极了自己的母亲会被六安公主给伤到,一时美丽秀致的脸上露出几分担心。
“也好。”太后微微颔首,又迟疑了一下。
婠婠也只不过是臣下之女,只怕只制不住六安公主的。
到底,六安还是皇家的公主,也不是随意的一个承恩公府的小丫头可以压制的。
“孙儿去过去瞧瞧。到底是在宫中,闹起来只怕父皇与太后娘娘都不清净。”康王长身而起,他芝兰玉树一般的俊美,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情意,见太后诧异地看着自己,含笑,薄唇轻启笑着说道,“既然是在宫中六安姑妈闹事,孙儿自然是要拦着些,免得叫她冲撞了。”他顿了顿,试探地看着太后问道,“若是孙儿拦住六安姑母,太后娘娘可要再见她一面?”
他只是在试探太后与皇帝对六安公主到底还有没有耐心。
若是太后要见六安公主,恐怕心底对她依旧有些不忍,康王自然会给六安公主一些多余的体面。
可若太后对六安公主彻底不耐,就等着治罪,那墙倒众人推,康王也不介意在这个时候踩六安公主一脚,借此来讨好楚坚。
他的一点笑意,掩在了一双潋滟的眼后。
太后果然斟酌起来。
许久,她冷哼了一声,连苍老的皱纹里都带着厌弃。
“不必叫她再进宫来。我也不想再看见她。”
这话,就代表她再也不愿饶恕六安公主。
听见这句话,康王的眼里泛起了一点冰凉的光。
六安公主是完了。
大势已去,只怕再也不可能翻身。
既然这样,不如就当了他的踏脚石也是好的。
“你去也好。你是皇子,又是亲王,她总是会对你有几分敬畏之心。不然,这后宫里只怕没人能镇得住她,莫非还要哀家亲自去看她撒泼?”太后只觉得六安公主如今已经疯狂了。
既然帝心已失,为何还上蹿下跳引人厌恶?
难道就这么有恃无恐,觉得她就能够被人原谅了不成?
一想到这里,太后越发反感。
康王却在此刻勾唇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