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看了那莲台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池子前方的那大片的草地,发现这莲台正对着草地。
“这是在做什么?”周氏觉得那莲台虽然好看,可是也太突兀了。
“我听四姐姐说,大伯父想要叫六妹妹在宴中献舞。仿佛六妹妹最擅长掌上舞,想必这莲台是给她修的。”婠婠目光之中带着几分了然,且见果然远处有一个容貌美丽的年少女孩儿在嘻嘻哈哈地与几个侍女指着这边的莲台在说笑。
她觉得自己这位六妹妹楚梅的心态倒是很好,至少从不怨天尤人,也没有说遭受到了那样不公平的事,就对生活生出什么格外阴沉的想法来。
毕竟,楚梅知道自己为了练习掌上舞大量服用了息肌丸,日后不能再怀孕,却也没有说不想说了,或是对人生失去兴趣。
她想要好好儿地活着,其实也挺好的。
最起码,心态不错,叫婠婠说,虽然她和温柔的四小姐楚玉走得更亲近些,可是说句实话的话,楚玉太过软弱,还是叫她有些觉的无法脾气相投。
她愿意保护楚玉,可是却不觉得自己喜欢楚玉那认命的态度。
“你大伯父这是利欲熏心。”周氏也觉得一个美丽可爱的小女孩儿,却在这小小年纪就已经不能有孕十分可怜,只是她感慨了一下承恩公的缺德,却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就对婠婠叹气说道,“卖了一个女儿,尝到了甜头,又想再卖第二个。你信不信?若是价钱足够,他连祖宗都能卖了。”
周氏提起承恩公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嘴,杨无敌不肯再提及他,带着婠婠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
她本想闭门过自己的安生日子,谁知道这承恩公府里却吵闹得厉害。
宴客这一日,承恩公府打从白天开始就是丝竹之声不绝,其间又有小旦婉转清丽的清唱,清凉悠扬,带着几分与众不同的韵味。
婠婠听了一会儿,就笑了。
“你出去走走,也瞧瞧前头到底怎么样了。”见婠婠仿佛是要拒绝,周氏就摆手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几位皇子若是都在,你也多去瞧瞧,免得你大伯父把你给卖了。”
她不放心承恩公的品性,婠婠却不愿往前头去,因她不愿节外生枝再和哪位皇子有所牵扯,周氏正觉得也很有道理,默认了女儿自己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不去前院儿凑热闹,就见外头,一个承恩公太夫人身边的侍女匆匆地走了进来。
“给太太请安。”她轻快地给周氏福了福,对婠婠就急忙笑着说道,“老太太请姑娘过去说话解闷儿,姑娘跟奴婢走吧?”
“老太太这时候叫我?”婠婠不由诧异起来。
太夫人是知道的呀,她不喜欢在今天出去。
安平侯觉得此言大善。
因此第二日,当周氏和婠婠陪着安平侯太夫人说笑的时候,安平侯就来了。
他先毕恭毕敬地给母亲请安,之后就对周氏露出了一个和气的笑容。
周氏虽然对兄长鬼迷心窍非要去宠爱一个品性不端,还喜欢在侯府之中暗搓搓算计人的女人很不高兴,只是她到底是出嫁女,也不好插手安平侯这兄长的房中事,因此虽然脸色淡淡的,然而对安平侯却并没有劝谏什么。她生得娇艳夺目,又养尊处优,被楚三老爷爱惜地过日子,眉眼间的惬意就叫安平侯感慨地说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妹夫这些年对你很好。你日子过得好,我和母亲也就放心了。”
他和安平侯夫人夫妻不睦,可是对妹妹却是真心疼爱的。
周氏一贯娇养娇气,自然也有这位兄长的功劳在里头。
“大哥你放心,往后我留在京中,你就不必担心我。”周氏心中有些感动。
她本是娇滴滴的女子,喜怒都是瞬间的事儿,因安平侯的一点温情,又忍不住想到兄长的好来。
因此,她更想劝劝兄长,冯姨娘根本不是好女人,贪慕虚荣,又轻贱无耻,为什么还要去跟她好?
嫡妻嫡子,难道就都不要了不成?
宠妾灭妻,这可是祸乱家中之事。
“知道了。”安平侯见周氏的脸色回转,就笑了,坐在了周氏的面前端详妹妹,见她生得一副水灵灵无忧无虑的样子,就在心中放心了一些,令他忍不住就想到了冯姨娘对自己的劝说。
若说不想和皇子们亲近,这是胡说,可安平侯想到的更是妹妹的未来。
他想到若自己的庶女阿敏能得到皇子们的垂青,那不仅是阿敏一人的荣光,就是周氏这做姑母的,往后也能显赫,就带着几分真心地对周氏说道,“我有事想求妹妹。”
“什么事儿啊?”周氏就娇娇地问道。
她发髻如云,目若横波,懒懒地靠在婠婠的肩头。
见她亲近婠婠,安平侯也笑着看了婠婠一眼。
虽然他宠妾灭妻,不喜欢嫡子,可是却对婠婠的印象不错。当然,这是没有听见婠婠是怎么挤兑他心爱的庶女的。
“你侄女儿阿敏。”见周氏娇艳的脸顿时一沉,安平侯心中有些不安,却还是勉力对周氏和声说道,“生得人品出色,最要紧的是,难得的孝顺。”见周氏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屑,他就和声说道,“她到底也是你的侄女儿,你也提携提携她可好?我听说承恩公府要宴请皇子,妹妹,你带阿敏回承恩公府小住几日,若她有了前程,自然也是你的光彩。到时候你靠着阿敏,那承恩公府上,谁还敢欺负你?”
他提起承恩公府,脸色也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