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顿了顿,细细地观察太夫人的脸色,见她虽眼角微红,初时脸上里出乎几分不悦,可是此刻却不能看出什么,心知太夫人这等年老成精的只怕是不好糊弄。不过他和愚蠢的承恩公夫人不同,十分重视太夫人在太后面前那说得上话的体面,因此他的态度还带着几分谦恭。
事到如今,太夫人能说什么?
叫宁王拿住了把柄,她甚至都不能拒绝宁王。
因为这些蠢事乃是楚云先做的。
“承恩公府到底是女家,若主动往太后娘娘面前求这婚事,未免叫人看着不像。不如殿下去求娘娘赐婚,老身日后入宫再在娘娘面前敲敲边鼓,此事就成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太夫人稳定了情绪,却看都不看楚云一眼,顿时就叫楚云红了眼眶。
她在家中时一向是姐妹里头最得宠的那个,如今被太夫人这般冷落,不由对着宁王垂泪,仓皇无助地哽咽道,“为了殿下,我什么都失去了。连老太太都厌烦了我。”
太夫人眼角有一根青筋在剧烈地跳动。
“怎么会。都是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宁王眸光柔软,握着楚云的手细声安慰。
他的眼睛里都是对楚云的深情,见他摆出这么一副姿态,太夫人就不免在心中暗叹。
楚云嫁给宁王……
罢了,就叫她得偿所愿。只是这往后的路,都得楚云自己慢慢儿地往下走了。
见楚云美妙的眼睛都落在了皇子的身上脸上,这要不是屋里还有人,楚云都要钻到宁王的怀里去了,太夫人臊都臊死了,到底上了年纪,哪里还能看这些,就忍着怒意沉声说道,“二丫头你病着,又才落了水,不必在我面前陪着,快去休息。”
她又目视宁王,宁王知道太夫人今日大概丢脸丢大了,气得老脸铁青,就若无其事地起身笑道,“五皇弟还在外头等着小王,小王先告辞了。”
他一提及燕王,太夫人先是一愣,之后就越发恼火。
燕王这见识了楚家姑娘的放荡无耻和轻狂,只怕是不会再对楚家的女孩儿感兴趣了。
虽然燕王不大可能继承皇位,可是他是如今皇帝的左膀右臂,是诸皇子都在费心拉拢的对象,无论哪一位皇帝即位,只怕都会倚重燕王。
若嫁给燕王,一个太太平平的王妃,还是很能做得下去的。
可是如今,却都叫楚云给毁了!
太夫人一想到这一点就想呕血,又见楚云和宁王勾着手指扭扭捏捏,眼底越发清冷一片。
二太太自然也看见了,心中巨大的不甘令她烧红了眼。
早知道跳个湖就能去做宁王妃,她恨不能时光倒流,立刻就把自己的女儿给推下水去。
“王妃?你何处……你在说二丫头?”
太夫人就急忙问道。
她见承恩公夫人那雀跃得不行的样子,都觉得眼前发黑。
“就是二丫头了老太太。”承恩公夫人哪里还顾得上别人,见一旁二太太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太夫人的身边,也不知和太夫人说了什么,她心里生出几分不悦。
然而楚云和宁王之间终于有了结果对于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就急忙上前赔笑说道,“老太太是不知道,今日宁王殿下和二丫头总算是有了准话儿了。宁王殿下说了,愿意娶我们家的二丫头做王妃,您说,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儿是什么?”
“哟,二丫头不是病着呢吗?怎么又撞见宁王殿下了?”二太太脸色一变,阴阳怪气地问道。
她的女儿楚秀乃是楚家几个小姐里的长姐,可是却处处被楚云踩了一脚,就连皇子,也是楚云先挑了最好的宁王。
一想到这个,二太太的心里就酸得不行。
“就算是病了,可宁王殿下来了,二丫头怎么着也是要出去见殿下一面的。”
“她连老太太都不愿来请安,还托病呢。却愿意去见宁王殿下,这为了男人连老太太都比不上,我也是头一回见了。”
二太太的再三出言顿时就叫承恩公夫人露出几分不悦。
只是她今日喜事儿正盛,懒得和嫉妒她嫉妒得眼红却只能说说这些酸话的二太太计较,因此也不理睬她,摇摇摆摆地走到了太夫人的面前赔笑说道,“老太太,宁王殿下也是非咱们二丫头不娶的了。您也该进宫去和太后娘娘说说,求娘娘给下了赐婚的懿旨,也是给二丫头一个交代呀。”
她得意得不得了,甚至挤开了正给太夫人打扇的侍女,心急得眼角眉梢都泛着喜悦。
只是太夫人却气得够呛。
宁王和楚云也不是第一次见面,怎么这一次就突然说要娶楚云做王妃?
更何况,这就算是要楚云做王妃,也该宁王去跟太后开口,哪里有女方主动攀附,入宫跟太后讨个说法儿的?
她的心中气恼,心里突突直跳,看着承恩公夫人冷声问道,“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承恩公夫人眼珠子乱转,太夫人气到了极点,顿时抄起手里的茶杯就摔在了承恩公夫人的面前喝道,“说!”
她愿意楚家出皇子妃,可是却不能不明不白地出皇子妃,也不能违背太后娘娘的意思。
太后娘娘在后宫之中虽然不过是安享尊荣,可是历经世事,经历过皇子夺嫡,如今揣摩皇帝的心意也该有几分意思。
更何况后宫之中风云变幻,太后涉足其中,也更会知道哪一位皇子才有更好的前程。她既然没有取中楚家的两个年长的女孩子,那必定是有她的道理,承恩公府就不该违背。可是承恩公夫人母女阳奉阴违,竟然就和宁王勾搭起来,这岂不是坏了太后的算计?
“有什么可说的,不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那点儿事儿。”